这古人最讲究的是尊师重道,而裴行建又是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这师如父呀,他最初咬紧牙关,就是不愿供出自己的老师,而如今他已经明白了,人家也没有打算要整他老师,那赵李太公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谁愿意为他劳心,真正的意图是要借他去对付长孙无忌,可是裴行健身为关陇集团的成员,根正苗红,这长孙无忌在他心中,自然有着不一样的地位,他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愿意出卖,更加别说去说谎出卖自己非常尊重的长辈,他是坚决不做声。
但是武媚娘已经下达命令,尽快解决此事,那袁公瑜亦非善类,是用尽手段,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他实在是无法忍受,故此只想着一心寻死。
只不过这撞墙寻死也是需要力气的,而他早已经被折磨的就连寻死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撞竟然没有撞死,又给救活了过来,可这不死也残了。
袁公瑜当时是吓出一身冷汗,可又见这裴行健宁可寻死也不愿意出卖长孙无忌,他知道想要让裴行健开口,那是非常困难的,于是赶紧去向许敬宗汇报。
“什么?”
许敬宗闻此消息,吓得也是霍然站起,这裴行健可是非常重要的证人,急忙问道:“他的情况如何?”
袁公瑜抹着汗道:“倒是救了回来,可是看这情形,想让他供出长孙无忌来是很难的。”
许敬宗听得沉眉不语。
这一旁的王德俭道:“舅舅,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这迟则生变啊!”
在他看来,就剩下裴行健不肯招供,不能为了他一个人而拖下去。
许敬宗觉得也对,问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王德俭脑子转得那叫一个快,立刻道:“舅舅,你可有想过裴行健为何要自杀?”
许敬宗一愣,疑惑的看向王德俭,他为何自杀,你难道不清楚么?还来问我?
王德俭又道:“我认为他是畏罪自杀,如果他心中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为何不肯招供,还非得去寻死,可见此案非同寻常。依我之见,他是见阴谋败露,故此才选择自杀。舅舅得赶紧上报陛下,说这裴行健畏罪自杀,再将现在已有的证据呈上,状告他们勾结长孙无忌意图谋反。”
许敬宗眉头紧锁道:“这能行吗?”
王德俭道:“行不行,总也得试试看,反正我觉得这事是不宜再拖下去,得速战速决。”
你们说他们心里就不紧张么,他们也紧张,对付长孙无忌这种人,你拖个一年半载,可能死得就是你了。
许敬宗权衡半响,心里也明白过来,杀不杀长孙无忌,最终还是在于李治的意思,那总得去试探一下李治的意思,于是将心一横,道:“行,你们现在立刻将证据整理一下,我明日便入宫面圣。”
几人立刻整理了下证据,第二日,许敬宗便入宫面圣。
李治见许敬宗求见,自然也知道为什么事而来,于是道:“关于朋党一案,查得如何?”
“启禀陛下,关于裴行健、李结朋党一案,臣已经审出一些眉目了。”许敬宗拱手道。他并未说是结果,而是说审出来一些眉目,可见他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毕竟是当朝国舅,万一李治不是这意思,就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这就是为臣之道,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尽量将话说得模凌两可,褚遂良当初就是太勇猛了,一句话将李治给逼到墙角上去了,两边都下不了台,最终葬送了那大好局面。
李治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敬宗神色极其凝重道:“回禀陛下,据臣深入调查之后,此案并非是一件简单的结党营私案,其中还包含着一个很大的阴谋。”说得是煞有其事。
李治惊讶道:“阴谋?”
许敬宗点点头道:“据臣所查,裴行健、李结原来巴结的权贵正是太尉长孙无忌。”
李治面色一惊,惊呼道:“舅舅?”
许敬宗点头道:“正是,他们希望通过巴结长孙无忌,然后在朝中大搞结党营私,陷害朝中忠良,以求让长孙无忌重回朝堂,恢复往日之权势,然后便可图谋谋反。”
此话一出,别说李治了,就是在一旁记录皇帝一言一行的史官,都是震惊不已,手上都稍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后立刻打起精神,要真是这样,这个案子还真是非同小可。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