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满怒极反笑道:“都已经这情况了,还生产什么?生产多少就是赔多少?李义府能否及时跟咱们结账都还是一个问题。”
郑通道:“可是不生产,那些作坊的工人怎么办?咱们不能白养着他们”
赵持满道:“这也只能等朝廷拨款,就算咱们将命赔出去,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郑通想想也是,这朝廷要不拨款,他们就死在这里了。
当初他们收购太猛,朝廷又没有拨款给他们,因为唐朝国库其实不是很富裕的,韩艺在任时,也没有给国库带来多少收入,他们都是从凉州的府库拨钱,如今这钱赔的是血本无归,朝廷要不结账的话,将他们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啊。
......
长安。
第一楼!
“老沈呀!”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来到柜台前,拍了拍桌子,朝着正在算账的沈贵喊道。
沈贵抬头一看,哎呦少一声,“许爷来了。”
忙从柜台里面走出来。
此人姓许,名唯。
乃是许敬宗本家的人,如今安插在商税局,担任盐官一职,专管盐铁酒之事。
毕竟作坊里面这么大的利润,许敬宗也不可能让李义府独吞。
许唯道:“老沈,你们第一楼已经很久没有去我那里买酒了,莫不是从别得地方买呢?”
沈贵忙道:“许爷,这你真是冤枉啊!我哪敢从别的地方买酒,只不过我上回买得酒,可都还没有卖出去。”
“胡说!”
许唯道:“你们第一楼的买卖,我可是清楚的很,你看看那些客人桌上的酒,难道是他们自个带来的么?”
沈贵道:“许爷,这你还真说对了,多半人可都是从自家带来的。”
许唯皱眉道:“你蒙谁了,谁上酒楼,从自家带酒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公子哥领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那两个随从一人抱着一坛子酒。
这打脸似乎来的太快了一点。
沈贵忙上前,赔笑道:“李公子,你别老是从自家带酒来,小店的酒都卖不出去了。”
那李公子哼道:“你们的酒这么贵,我还不如从自家带酒来。”说着,他朝着一个酒保挥手道:“帮本公子找一张好点桌子,本公子今日请客。”
“是是是,李公子这边请。”
沈贵又回到许唯身前,道:“许爷,这你都看见了。”
许唯一脸尴尬呀,道:“就算如此,你可以不让你们带酒。”
沈贵哭丧着脸道:“要不让带的话,小店的饭菜菜都卖不出去了,如今不但是酒卖不出去,就连茶都卖不出去了,你若不信,我带你去酒窖看看。”
许唯这回是真信了,又道:“这样吧,我也不要求你多买,你多多少少再买个百贯酒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待会就让人将酒送过来。”
许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沈贵呆愣半响,不免长叹一口气。
一个账房走了过来,满脸愠色道:“这个许爷还真是站着说活不腰疼,咱们的酒卖不出去,不都是他们弄成的,朝廷的酒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官员胥吏,个个都能从中捞点去,谁还上咱们这里来喝酒呀!真是岂有此理。”
以前能上第一楼都是有钱人,在长安,有钱人除了商人之外,那就是官员和他们的儿子、亲戚。
如今商人走得差不多,不走的也都省着的。剩下的纨绔公子那就是酒楼的大客户,可问题是如今朝廷在大规模产酒,这体制内的人就都能享受到,而且李义府为了得到官员们的支持,拿着朝廷的货物去做自己的人情,将大家的利益都捆绑在一起,如今官员都非常支持官营,非常支持李义府,因为大家有好处拿,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哪怕是买,那也绝对是成本价,更何况这是唐朝第一次官营,规章制度都不规范,也不成熟,但进程又快,要从里面捞好处,那都不需要动脑筋的。
李义府就顾着一件事,趁着韩艺还未回来,赶紧将官营体质打造起来,什么规章制度,等会再说。
这第一楼的酒也是从那里买的,同样的酒,人家放着自家免费的不喝,跑你这里花钱买酒,是疯了么?
别说第一楼,得月楼的酒都卖不出去,因为如今非常流行自己带酒。
沈贵叹道:“这买卖没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