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带着两名锦衣卫又闯了进来。</p>
这般场景，距离上次，间隔都没有超过六个时辰。</p>
杨金水本就心神不宁，两次来回，身体大为吃不消，此刻已能从其脸上看到垂垂老矣的神态。</p>
海瑞看着几人，丝毫不奇怪，指着一旁的桌椅：“几位上差若是来了，那便可一并审案。”</p>
朱七试图再次中断审案：“不等赵中丞来一起审讯吗，按照规矩，应该到巡抚衙门的大堂里，一个主审，两个陪审一并审理才是。”</p>
海瑞：“赵中丞忙于前线抗倭后勤军需事务，与我们商议过了，郑泌昌何茂才两人的审理完全由我来负责。”</p>
海瑞没提李青云的名字。</p>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此时李青云不在场。</p>
在场一起审理，出了事，还是太容易受到牵连。</p>
杨金水此时走到了书办身后，两眼审视着被记录在案的供词。</p>
看到何茂才的供词，内心惊惧不已，双腿一软，若不是撑住了那书办的肩膀，怕是要摔倒在地。</p>
朱七扶着杨金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p>
杨金水心里紧张，眼下他们虽然来了，但根本没有理由中断审讯，只能任由海瑞发挥。</p>
提审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p>
李青云见状提议道：“几位上差刚刚赶来，想必也口渴了，不如我们先到大堂喝杯茶水。”</p>
锦衣卫朱七赶紧应和：“这人犯都抓住了，肯定是跑不了的，审讯也不着急于一时。”</p>
他捅了捅旁边另一名锦衣卫，那人也反应过来：“我们也有些事要问这两人，还是先喝口茶，细细思量一番。”</p>
海瑞冷着脸，但几人都有此提议，他也只好暂时停止审讯。</p>
出提审房时他最后一个走，叮嘱了一句：“看好人犯，有任何事立即向我汇报。”</p>
喝茶的功夫，外面突然有人来找李青云。</p>
李青云一脸诧异，当即先行告退。</p>
此时大堂内只剩海瑞，杨金水和两名锦衣卫。</p>
海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名锦衣卫，不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p>
至于杨金水，正在望着茶水，眉头紧锁。</p>
李青云到巡抚衙门外，见到了找自己的人。</p>
小厮打扮，脸上有道浅浅的疤痕。</p>
李青云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的家丁，脸上的疤痕还是阻拦蒋千户时被打的。</p>
“找我何事？可是家中出事了？”</p>
那小厮答道：“夫人想念少爷想念的紧，从苏州回来了，这些日子要来灵隐寺上柱香，给少爷祈福求姻缘。”</p>
“淳安县第一批商税银已经收上来了，按少爷的吩咐，过些日子就能运到杭州。”</p>
李青云问道：“河道衙门可还有刁难？”</p>
“自打少爷来了杭州之后，河道衙门的人就把扣押我们的船放了，过关审查的时候，连规礼都不要。”</p>
小厮从包袱里拿出一道帖子。</p>
“他们还送了一道拜帖。”</p>
李青云打开一看，是一封邀请帖，大概意思是手底下的人不听话，不长眼扣了李知县的船，已经处罚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