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黄沙遮天蔽日,战马在嘶鸣,刀枪撞击起火花,硝烟中无数个手持兵器近身肉搏的战士,他们在高声呐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p>
猎猎迎风的帅纛下,远远可见男子高大的背影,他身著铠甲头盔,端坐在漆黑骏马之上,渊停岳峙,恢宏轩昂,有如神衹。</p>
潮水般的士兵方阵,随着他手中的宝剑,在广袤无垠的原野,迅速自如地变幻阵形,似日月开合,星辰出没。</p>
画面忽然切换,数十万战功彪炳,甲胄鲜明的大军,整齐肃穆地踏上宽旷的大道,金戈耀日,旌旗如林,靴声橐橐,鼓乐阵阵。</p>
无数的花朵和丝帕交织成海,人群欢呼,从四面八方涌向马上男子,想去触摸他马鞍前的长剑,硬弩,以及,烽烟未散的铠甲。</p>
一阵风过,男子微微侧头,灿烂明亮的阳光,照耀着他深邃的眼,挺直的鼻,紧抿的唇线。</p>
阿诺。阿禧大喊一声,翻身坐起,揉揉眼睛,四处打量片刻,问:“喂,你牛脾气又犯了,真的又练了一整夜?”</p>
禁军空旷宽大的练武场,回荡着少年金石清朗的声音:“阿诺,我梦见你上了战场,金戈铁马,百万雄兵,你是统帅,后来大胜归朝。”</p>
没有回音,唯深秋凛然的凉气和枪身的破空之声绵密而来,天光未开,淡白的薄雾四处弥漫。</p>
练武场的西北入口,有影壁高耸峻峭,几米外一株古柏,树冠如盖,两枝从壁顶翻越而出,如龙腾飞云,遒劲而苍然。</p>
阿禧长长地伸个懒腰,摇摇头,坐在树下石凳,边打哈欠,边冲不远处正将一杆枪舞得水泼不进的人道:“别难受啦,沈三郎不是说过,昨日便是高仞和承风一道护送,达达亦是要出意外的。”</p>
昨日西漠皇子拜见完赫连渊,从皇宫回馆驿,途经朱雀闹市,遇上惊马冲散了护送的赫连禁军,隐藏在达达亲卫队的刺客则趁机砍伤皇子逃离。</p>
当时他两人也在护卫的禁军队伍,事发后立即追踪,无奈当时街头混乱,竟被那嫌犯逃自城外,于是发生了挟苏容若官道为质的那一幕。</p>
发呆片刻,起身,连翻一串跟斗,自言自语:“这事偏发生在我俩值日的时候,他娘的,得想办法找出幕后黑手。”言罢摸摸肚子,向影壁后喊道:“去,给小爷弄点吃的。”</p>
听到有人低低应承,才脱下染霜微湿的外袍,行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柄青龙剑,唰唰地挽出几个剑花,笑:“你既不停手,来,我陪你练。”</p>
身形随笑声旋腾进圈子,空中随即响起疾速飞扬的金属相击之声。</p>
大约半柱香后,身形健硕的两位武士进得场内,将几个食盒和一只铜盆及帕子置于凳上,然后恭敬一礼,默默退出。</p>
阿禧架开挺刺而来的枪尖,余光瞟见早餐已到,嚷嚷:“该歇歇啦,我都累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p>
阿诺这才停手,擦着额头汗珠,微微地喘息:“你这种练法,功夫永远赶不上高傅两大首领和承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