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淡淡答道:“不受些磋磨委屈,拿什么去换人家的爱顾?只,那苏氏容色极美,又曾帮殿下解毒疗伤,实有患难情份,要断,恐是不易。”</p>
“小士族的女儿,无有家族支撑,以色侍人终不长久。靖北王是要挑起万里江山的人,多个妇人能如何?”男子不以为然地挑眉。</p>
崔氏注视着校场,看将士们拉弦射箭,持械对练,不语:女人间的冲突,未必就比男子的争斗轻松呢。</p>
寂静的早晨,庭院的红花绿叶被雨水洗过,清新而娇艳,阿诺端坐窗前,为比花解语,比玉生烟的人儿布菜,问:“味道如何?”</p>
他晨昏不顾地沉睡两日,今天早早起床,和苏原兄妹忙碌半晌,才备起了这顿早餐。</p>
苏容若一一尝过,满意地微笑:“甚好。”湿润微凉的风,吹来草木花叶的淡香,飘在她的长发,也流进她的心田。</p>
阿诺得到她的肯定,喜上眉梢,冲口而出:“容容,你若喜欢,今后我日日为你做饭,可好?”</p>
新年客栈旅人稀少,纳什等随从知趣,在食堂的另一角选了张案几,离他们数米远,以避免偷听之嫌。</p>
女子探究的眼神落在阿诺的脸上,猜测:他这是求婚还是要我搬到镇上?或者,顺口一说?</p>
这时空胡汉混居,男女关系很开放,除了士族规矩重,秦汉流行的野合亦稀松平常。他是亚特人,更没有忠贞的观念吧?</p>
阿诺见她不答,只眼波如水地望向他,一时心在胸膛如小鹿般乱跳,整个脸庞到耳轮都染上淡淡的红色,急忙低下头,集中精力用餐。</p>
他纵横疆场却如此羞涩,苏容若心下甜蜜,只觉意中男子千好万好,指甲在他裸露的小臂轻轻地挠得几下,娇娇作答:“没听清楚,再说一次。”</p>
如兰的气息拂在耳边,微痒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阿诺颤栗一下,瞟着几米远的众人,握住她乱动的小手:“我们,回屋再说。”</p>
瞧他紧绷克制的模样,苏容若不忍再挑逗他,记起一事:“对了,阿禧的偏好,你未曾告我,琪娜娜还在等他。”</p>
一朵粉色小花,随风袅袅地落在她的衣衿,不详之兆从脑中划过,果然,阿诺微微错目:“阿禧原说,为让你欢喜,他可娶她为平妻。”</p>
“为照顾我的感受娶妻?这把琪娜娜当什么了?”苏容若拂然不悦,嗤的一声冷笑,心凉如水。</p>
我竟然忘记,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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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宋代理学兴起以前,汉人没有什么贞节观。比如,汉武帝的生母王氏,是生完孩子后才进宫;唐时武则天和杨玉环,都给父子两代做过妃子,宋真宗赵恒第三任皇后刘娥,也是嫁过人的,得宠后还认前夫为兄。宫庭如此,民间亦如是。</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