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犹犹豫豫地答复:“我,想你念的诗,说的故事了。”想读你千遍,探究你深藏于胸,广阔新奇的大千世界。</p>
“我非你西席。”女子眼风滑过六幅相连的行书屏风,安雅洒脱,简淡玄远,行云流水一般,静美如此,却挡不住她恨不得踢他几脚的冲动。</p>
花木在夜风的吹拂下,款款摇摆,夜莺轻语呢喃,像在彼此倾诉着情话。男子听出她的不悦,几分别扭地改口:“我,想听你唱曲儿了。”</p>
“我非伶人。”她的回应已有明显的恼怒:心如枝叶儿随风纷飞凌乱,将所有的栏杆倚遍,仍然猜不出他最真实的想法。</p>
阿诺的声音暗哑下去:“我,想吃你做的菜了。”想念你鲜花般的双唇,想将它的叹息,化为快乐的低吟。</p>
这次苏容若干脆不理他,阿诺垂下头,怅然若失,低声发问:“容容,你家里贴出招亲告示,你真的,要嫁人了么?”</p>
自已特别设计,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选择权,他竟然不曾当真?向来齿牙伶俐的人,气得脸色苍白,舌头打结:“你,我,我嫁人与你何干?”</p>
阿诺僵立夜风,浑身冰凉,眼前死灰一片,胸中万种慌张,他握紧拳头,竭力镇定,缄默良久,道:“容容,我,我的毒瘾犯了。”</p>
“怎么又犯了?犯过几回?可找过大夫?”女子的幽怨暗恨立即冰消雪融,一颗心猛然提到喉咙,起身将脸贴近石壁,眼光笔直得似乎能透墙而过。</p>
男子以手指抚墙,细细密密,温柔怜爱,如同抚过他朝思暮想的容颜:“这个毒,它不同以往,只觉胸口紧疼,我,天天犯,时时犯。”</p>
苏容若怔得片刻,忽然明白,佯怒道:“你个骗子,滚开。”深邃的天幕,一颗星一颗星,次递显出,将温柔淡远的清辉,散向人间。</p>
人无语,星无声,半晌,阿诺才鼓足勇气,甜蜜,痛苦,深情地倾诉:“容容,我不曾骗你,我想你了,白日里想,梦中也想。想得欢喜时,如上天堂一般,想得难过时,心被挖去一般。”</p>
忽如一夜和风,各色斑澜的鲜花漫然怒放,百态千姿,极尽绚丽,欢喜如关不住的春光,孜孜蔓延,转瞬铺天盖地,以她不能承受之势。</p>
随后恍惚失神,不知此身何处,既无过往,亦无将来。半晌,才顺着石墙缓缓滑下,抱膝而坐,热泪湿润眼眶:他爱我,他爱上了我。</p>
欢喜之余免不得几分恼怒:若非我以招亲告示相逼,他怕还能忍着不来相见;若非有这厚厚石墙相隔,他怕永远不说出心中所念。</p>
当真如穆那冲骂的那般沉闷,死倔,无趣。自己两世护得好好的一颗心,为何就偏偏,落在了他的掌中?</p>
“容容,容容你可好?”阿诺半天听不到回复,也猜不出,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急得将石壁拍得砰砰大响。</p>
过得片刻,才听女子带着低泣发问:“既如此,你何不早来?傻瓜。”寂寞期待许久的心,终于落进胸腔,回旋往复片刻,才悄悄地,欢乐轻快地歌唱。</p>
“家族将你许人了?”夜幕低垂,星光清浅,树叶花影中鸟虫低鸣,春风沉醉,浪漫温馨的夜晚,阿诺全身的血液,却似乎都被这习习凉风,吹得冰冻。</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