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军法极其严苛，士兵们听到“军法从事”四个字，哪里敢再有二话，老老实实地排成了五个横列。</p>
顺城街说宽也不宽，八匹马并骑，正好把街道塞了个满满当当。这回，莫说有强令制约，跑起来再想躲避，也没地方可以躲了。</p>
“都听好了，撞死了，肃亲王会照顾大家的家眷，抚恤一文不少。若临阵退缩，一个仔儿也别想拿到，你们的女人、小孩，还要给别人当包衣奴才。都听懂了吗？”</p>
“听懂了。”</p>
“好，进攻。”</p>
达木图一声令下，四个横队便重新起步，向着敌人缓缓逼去。</p>
明军这边，程虎看到清军如此决绝，也有点吃惊。心中暗想，方大人说得果然没错，抱团冲锋这一套，还是不能乱用啊！</p>
眼见对面越冲越快，程虎举起马刀在头顶绕了一圈，大喝：“调头，调头，撤，快撤。”</p>
二十余骑在原地勒转马头，向城北的方向撤离。</p>
他们起步比清军晚得多，还好队形松散，加速比较方便，终于在清军撵上之前，跑了起来。</p>
达木图见状，不禁发出哈哈大笑：“看到了吧，尼堪都是胆小鬼。追上他们，通通消灭。”</p>
前排清兵见不用相撞，都长舒一口气，齐声应命。</p>
就这样，两队骑兵沿着顺城街跑了起来，你追我赶间，双方都抽空用弓箭进行对射。</p>
还好距离较远，马背上又非常颠簸，箭矢飞来飞去，倒没造成什么伤亡。互射几轮之后，双方已从西城门追逐到北城门附近。</p>
就在达木图担心再跑下去，可能伤及马力的时候，前面明军忽然一个转弯，转进了北大街。</p>
随着最后几个明军消失在拐角，达木图忽然发现街口的东侧，出现两个拒马和一门大炮。</p>
炮管平平放着，黑黝黝的炮口正对自己。一个年轻人拄着拐杖，正将手中火把怼在引药口的位置。</p>
“快躲，快向两边躲啊！”</p>
达木图大声高呼，可队形如此紧密，一时半会儿间，又能躲到哪里去。</p>
“轰！”</p>
一声巨响。</p>
一枚炮弹破膛而出，向着清军直射而去。</p>
第一排，第两排，第三排……</p>
火热滚烫的炮弹卷着血肉，从五排清兵中间穿过。</p>
等躲过一劫的清兵终于勒停战马，七八个同袍倒在了血泊之中，断胳膊断腿洒满了长街。</p>
达木图一阵头晕目眩：“什么鬼，有大炮不拿来守城，放在这个鬼地方守株待兔这个朱慈烺，到底有什么毛病？”</p>
……</p>
另一边，朱慈烺听到城北传来炮声，想到战果必然颇丰，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p>
大炮重达五六百斤，实在太沉，太难搬了。众将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城南、城西的两门炮拆下来，搬到十字街口。</p>
城北那门实在来不及了，才留在那里。想不到，竟意外地起了作用。</p>
现在，城北应该已经开始反击，轮到这边大显神威了。</p>
朱慈烺指着对面正在休整的清兵，大声发出命令：“把大炮推出来，轰他娘的。”</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