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边重镇，是指弘治帝朱佑樘在位时，为防备蒙古、鞑靼、女真等关外异族，沿长城边境建立的九大军镇。</p>
这九处军镇分别为：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延绥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p>
随着北方防务加重，历代皇帝又在九边各镇的基础上，析置出十几个新的军镇。</p>
比如，郭升原属的柳沟镇（陵后镇），就是为了防守昌平外线，加强京畿防御，于崇祯十三年由宣府镇分置而出，因总兵驻柳沟而得名。</p>
花马池则属于宁夏镇，因境内有大盐池，故筑城守备，设立副将驻扎。</p>
所以说，郭升、董学礼和他们的部下，都算九镇边军的一部分，是明军的精华所在。</p>
作为柳沟副将，郭升年初才归顺李自成，时间不足半年。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他还没有忘记。</p>
四处剿匪，只是临时兼差而已，抗击北方异族入侵，才是边军的天然使命。</p>
这夜流水潺潺，郭升听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的豪言壮语，忽然想起卫河的由来，不禁大汗淋漓。</p>
一千多年前，曹魏在南边吴、蜀未平的情况下，仍腾出手宝贵兵力北上抗击东虏；</p>
三百年前，明太祖和明成祖或派大将，或御驾亲征，屡次远征漠北，抗击北元。</p>
和驱逐鞑虏、保卫华夏相比，谁来坐江山的问题，忽然显得那么渺小。</p>
郭升强自按捺心中的激情，开始仔细斟酌太子的每一句话。</p>
忽然发现，若河北三府为清军所夺的情报属实，山东顺军的情况就非常糟糕了。</p>
东面是大海，西面和北面都是清军，南面是两淮明军……麾下三四千将士，可以说陷入了死地。</p>
董学礼之前所坚称的，拿下临清就能安全西返，根本就是胡扯。由此推之，此人背弃使命，甘做汉奸的说法，完全讲得通。</p>
想到这里，郭升为之前的愚蠢，以及差点酿成的大祸而羞愧不已。</p>
他犹豫良久，终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若有朝一日，殿下荣登大宝，可否只处死郭某一人。柳沟镇三千将士只是……只是听从郭某之命而已。”</p>
朱慈烺叹道：“我朱慈烺以大明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抗清有功者，一律不究降顺之罪。无论在本宫麾下抗清，亦或在李自成麾下抗清，一律以有功视之。”</p>
郭升再无犹豫，在船头单膝下跪：“末将郭升，愿接受殿下节制，请殿下下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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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临清内外僵持的局面，出现新的变化。</p>
驻扎城西的东宫禁军终于拔营，由靖西门进入临清城，只留数百人在卫河北岸监视。</p>
一直在城东游弋的程虎，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跑哪里去了。</p>
董学礼闻讯大喜，因为一大早凌駉就发来消息，称他几次亲自出城，终于说服太子进城休整。</p>
使者凌润生还提到，这两天城内外流言四起，都说太子拜了李自成做干爹。</p>
东宫禁卫军上下人心浮动，据说营内还出现了不少逃兵，太子扛不住了，只能用城池来约束部下。</p>
凌駉在北边挂过号，谄媚的奏章早就写过一大堆，降得比他还早。</p>try{ggauto();} catch(ex){}
而谣言正是洪承畴的杀手锏之一，董学礼非但早就知悉，还派了不少人去四乡传播，深知威力。</p>
两相印证，他哪里还会怀疑半分。</p>
他捋着胡子向凌润生叹道：“太子殿下遇到这样的坎，居然还能约束部下不溃散，啧啧，也是有才干的呀。可惜，可惜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