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是崇祯十年的三甲进士，因功被擢升为兵科给事中。在此之前，曾出任浙江绍兴府推官，兼任诸暨知县。</p>
在他任职地方官期间，诸暨连年水患成灾，饥民蜂起，很不太平。</p>
陈子龙刚柔并用，剿抚兼施，“力行保甲，设互首之法，申连坐之令”，平定饥民暴乱；</p>
又亲自筹划赈灾，立粥厂、设药局、养老幼、医病疾、收死骨，活全县十几万人。</p>
崇祯十五年，陈子龙督抚标兵丁千余人，追随浙江巡抚董象恒会剿浙、赣、闽三省的山民暴动。</p>
后来，他又受董象恒所托，在余杭等地筑关建台，整修城池，铸炮储硝，督运军粮入南京。</p>
短短四年时间里，无论牧民，还是治军，陈子龙皆很有成绩，可不是普通的书呆子。</p>
在他看来，百姓闹得这么凶，的确是宋阜的过错。</p>
要知道，张秋镇是一座人口过万的大型市镇，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全镇那么多通天之人，怎会平白无故听从一个哨总的号召呢。</p>
况且，这个哨总还讲不出一个靠谱的理由，不群情汹涌才怪了。</p>
幸好没有见血，情况比灾民暴乱好很多，他有好几套方略可以平息民愤。</p>
然而，他需要了解太子的真实意图，否则可能适得其反，弄巧成拙。</p>
太子为何要迁徙张秋及周围村庄的百姓呢？</p>
难道因鞑子进犯，提前腾出城池，引兵布防吗？不对呀！</p>
因运河和永济渠的便利，张秋才商业繁荣，仅此而已。土城的地势太低，很容易被水淹，绝无成为军事要塞的可能。</p>
难道为了预防水灾？更不可能了。</p>
大运河上有十几座减水闸，现在又有义勇左营的兵丁驻守，十分稳妥。即便今年雨水充沛，大不了漫过几条街罢了，无需迁徙全镇百姓。</p>
除非……</p>
忽然，陈子龙想到另一种可能，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p>
他小声向宋阜问道：“你刚才说，节之兄赶去济宁了对吧？是去济宁城里，还是去南旺？”</p>
“这是机密……唉！”</p>
宋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答道：“陈大人猜得没错，他们确实去了南旺。本来刘帅也不对大家说的，我弟弟怕我不放心，偷偷告诉我的。”</p>
“你弟弟是？”</p>
“他叫宋策，刘帅座下亲兵队哨总。”</p>
陈子龙确认之后，将夏完淳和马宝拉到一边，讲出了心中猜测。</p>
夏、马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均不禁暗想：“我滴个乖乖，太子殿下怕不是疯了吧。”</p>
夏完淳年纪尚小，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陈叔之前说过，张秋乃山东第一名镇，人口过万。再加上沿途四百里的村镇，怕要淹没二三十万百姓？殿下怎会如此……”</p>
他没有说完后面的四个字，但大家都能猜到，那是“丧心病狂”。</p>
马宝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巴哈纳、石廷柱都是鞑子的名将，他们亲自率领八旗大军来袭，殿下……也是迫不得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