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日文资料啊,那我倒是更熟悉一些。我过去曾在日本学习过,粗通一些日语。”
“哪是什么粗通,杜教授太谦虚了。”
一通寒暄之后,郭培元掏出几份资料,递给杜晓迪,说道:“杜教授,就是这几份资料,我们想请杜晓迪抽时间帮我们翻译一下,这是我们的客户急着要用的。至于翻译费嘛……”
杜晓迪翻看着那几份资料,头也没抬地说道:“郭总不必客气,这几份资料难度都不大,篇幅也不长,我安排两个学日语的学生加个班,就给你们译出来了,我最后会把一下关,保证不会有差错的。至于翻译费就免了,毕竟你也是齐教授的朋友嘛。”
“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够让杜教授白白帮忙呢?这样吧,既然杜教授不肯开口,那我就做个主,这几份资料的翻译费,就算5000元如何?”郭培元说道。
“5000元?”杜晓迪这回把头抬起来了,她看了看郭培元,觉得对方不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便摇摇头道:“哪用得了那么多钱。这样吧,你付20元钱,我给研究生当劳务费,省得他们白辛苦一趟。我只是最后校一校稿,就不需要费用了。”
这就是杜晓迪的厚道之处了,当然,也有看同事面子的因素在内。学校里安排个学生翻译点资料,实在不算什么大事情,对方愿意掏点钱,杜晓迪也不会拒绝,权当给学生谋点福利。对方不掏钱,杜晓迪也无所谓,她手上的课题多得很,平日里给学生也是发着工资的,让他们干点活也无妨。
可杜晓迪的这种表现,看在郭培元的眼睛里,就有着另外的解释了。他也接触过一些高校的教授,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也有爱财如命的。前者又分为两类,一类是年高德劭的大家,另一类则是真正不差钱的那种人,些许小钱根本不入他们的法眼。郭培元分明看到杜晓迪手指上的钻戒闪着煜煜的光芒,这绝对不是十块钱的地摊货能够显示出的贵气,所以杜晓迪肯定是属于后一类人的。
那么,一个普通的焊接学教授,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呢?考虑到她有一个在装备公司当高管的丈夫,这个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杜教授真是高风亮节,值得我们学习啊。”郭培元满脸堆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按杜教授说的,付20元的劳务费,给学生加加餐。至于杜教授这边,我们不付酬金,送给杜教授一点不值钱的礼物,杜教授应当不会拒绝吧?”
“这个真不用。”杜晓迪有些烦了,不过就是几篇小文献而已,你掏点劳务费,我找人给你译了就不行了吗?有跟你说这些废话的工夫,我自己译只怕也译出来了,怎么又是报酬,又是礼物的。这也就是因为郭培元是其他教授介绍过来的,杜晓迪不好下逐客令,否则这会她早就要找个借口赶人了。
“这是我到国外考察的时候带回来的,不太适合杜教授,就送给杜教授的先生吧。”郭培元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杜晓迪面前,微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杜晓迪看了一眼那个盒子,眉头就锁起来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不清楚,但从这个盒子的质地和做工,她也能猜得出来,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要知道,小杜现在也是能够时不时逛逛奢侈品柜台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工厂里的大妞了。
郭培元伸手打开了盒子,杜晓迪只觉得眼前金光闪烁,定睛看时,只见盒子里赫然卧着一块男式手表,表盘上“BVLGARI”的标志甚是醒目。
“郭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晓迪的眼睛立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冷漠下来。这个品牌的手表她是见过的,冯华一家回国的时候,曾经给冯啸辰送过一块,据说在欧洲是要卖10万马克以上的。郭培元打着找人帮助做翻译的名义,先是开出5000元的天价翻译费,接着又拿出一块价值10万马克以上的名表,这就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对于这种人,杜晓迪哪里还会客气。
郭培元认真地观察着杜晓迪的表情,试图判断出对方是真的生气,还是惺惺作态。他强装着笑脸说道:“杜教授,这真的只是一件小礼物而已,不值多少钱的。”
杜晓迪把手边那几份日文资料也一并推到了郭培元的面前,冷冷地说道:“郭总,对不起,我们实验室最近事情比较多,你这些资料,我们抽不出时间来翻译,还是请你另请高明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朱明!”
“到!”一名研究生应声而到。
杜晓迪用手指了指郭培元,说道:“你替我送郭总出去吧。郭总,失陪了。”
说罢,她也不等郭培元再说什么,便起身往实验室的里间走去了。郭培元有待再努力一下,那名叫朱明的学生笑嘻嘻地对着门的方向做了手势,说道:“郭总,您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