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虎目一闪,郑重道:“不错,朕正有此心。自古储位立长不立幼,以前跃儿不曾出现,承乾才捡便宜得了储位,他白白享受了十四年,但却没有养成应有的德行,这个储位他得让出来,让朕的大儿子来坐……”
长孙双手都在颤抖,自从韩跃出现以来,李世民虽然在心底认可,但却始终以臭小子相称,便是在她这个结发妻子面前都不曾改口。今夜忽然堂而皇之喊出了‘大儿子’这个称谓,可见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若要易储,便要废了李承乾,自古至今,废太子的下场一向都不是很好。
一旦废了李承乾改立韩跃,就算韩跃心怀大度,那些追随韩跃的人为了保住自己权益,也会偷偷加害李承乾。
母性慈爱,长孙虽然也痛恨李承乾的所作所为,但却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毕竟,那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陛下,您已经下定了决心么?”她幽幽一声,即为韩跃感到欣慰,又为李承乾感到担心,一时凄惶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知夫莫若妻,长孙和李世民从少女时代认识,一路同舟共济走到今天,她深知丈夫性格坚韧,一旦打定主意再难改变。丈夫既然说出此话,显然是被承乾伤透了心。
“陛下,如今潜龙还在暗中,他曾发下恶毒誓言,一定要让本宫尝尝丧子之痛。当年臣妾在大雨之夜产子,此人便强行将跃儿夺走,虽然后来被紫阳真人救回,但是却害得我和跃儿母子分别十五年。现在紫阳真人已经不在了,如果被潜龙知道跃儿的身份,我怕,我怕……”
长孙身体轻轻一颤,将脑袋搁在丈夫肩头,希望获得一些慰藉。
李世民左手拦住她腰,右手轻轻拍打几下,叹息道:“是啊,潜龙未除,始终是心腹大患。此人是个疯子,行事但凭喜好,而且和你我之间有化不开的大仇。”
皇帝拥着长孙,目光依稀带着回忆之色,轻声道:“当年渭北大雨之夜,他率兵攻打朕的中军,自己却冲入你的帐篷抢走跃儿。程夫人和房夫人都被他口中的话骗了,以为此人只是想要玩弄人心,只有你我才知道他是在报复,他恨咱们夫妻二人。”
李世民说到这里,忽然低头打趣长孙一句,道:“观音婢少女之时风华绝代,天下英雄莫不贪慕你的美色,当时朕只是个世家子弟,潜龙已经是天下有名的青年俊彦,你为何舍弃他的追求而选择朕?那人相貌仪表堂堂,便是称为潘安宋玉也不为过,观音婢难道一点都不动心吗?”
长孙脸色一红,她偷眼看了看丈夫,低声道:“陛下您都说了,此人是个疯子,行事不似正常。当时臣妾还是个少女,初见他时的确被吸引了一下,不过他性格癫狂,老是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恶心话,臣妾乃是大家闺秀,虽然家道中落,但也不能和这种人厮混。”
李世民有些好奇,忍不住道:“这些年朕追问过你很多次,你总是不肯说那潜龙当初对你说过什么,左右今夜闲来无事,你我夫妻何不坦诚相告?”
长孙面色滚烫,声若蚊蝇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奇怪的话。他认识臣妾不到一个月,整天说什么撩妹成功,****,菊花之类。臣妾虽然听不懂这些词,但是感觉不是什么好路数。尤其他看我之时目带淫邪,不是正常男女友情,乃是一种恶意的戏谑,臣妾和他交往两个月,感觉此人绝非良善,自然敬而远之……”
李世民皱眉沉吟,现在乃是大唐之初,佛教虽然传入中原,但还没有产生观音这个信仰,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是什么意思,至于菊花等词那更是打死皇帝也猜不透。
“观音婢,那潜龙当年没对你做什么吧?”皇帝忽然小心翼翼试探一句,他一向敬重长孙,虽然结发多年一直对潜龙之事耿耿于怀,但是从来没有逼迫长孙讲述当年之事。
长孙又气又羞,双手使劲擂他几拳,恼怒道:“陛下您说的什么话?臣妾嫁给您的时候,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李世民讪讪一笑,吭声道:“新婚那夜朕喝的宁酊大嘴,也记不清当晚有没有上手。”
“臣妾的落红就是见证!”长孙大为愤怒,伸手使劲拧掐丈夫。
李世民连忙讨饶,皇后反应如此激烈,恰恰让他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皇帝仰天哈哈大笑,眉宇之间隐隐带着得意。
“哼哼,潜龙虽然号称黑夜之中的皇帝,但朕却是堂堂正正的白日皇帝。他再厉害有如何,争天下没他的份,争女人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