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生了?”韩跃浑身一震,目光有些呆呆,茫然看向产房。
长孙噗嗤一笑,素手敲了他额头一下,咯咯笑道:“乖乖在这里等着,不准闯产房,也不准大呼小叫,母后现在进去看看,保证给你抱一个大胖小子出来……”
韩跃傻傻点头,脸上带着又紧张又开心的笑,忽然觉得浑身酸软,就那么一屁股坐到地上。
“没出息!”长孙笑骂一声,提着裙角快步走到产房,一推门跑了进去。
产房里有传出喊痛之声,韩跃猛然一个激灵,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架势又想往房里去闯。
旁边老程和秦琼联手一按,沉声喝道:“乖乖坐着,生养之时喊疼是好事,代表一切顺利正常,如果不喊疼才是麻烦,那时候没人会拦你……”
韩跃恍若未闻,只知道茫然挣扎,他浑身内力顾荡,老程和秦琼联手都按之不住,只一下便被他远远震开。
李世民一声清喝,对众人敕令道:“给朕拦住他,这臭小子今晚真是魔怔了,等到朕的嫡孙降世,朕回头再好好收拾他!”
旁边顿时又跳出来七八个国公,有人按着韩跃肩头,有人抱着他腰部,一群皇家护卫扑到跪地,咬牙使劲拖着韩跃双腿。
刘宏基嘿嘿坏笑,突然抽出自己腰间束带,转眼之间将韩跃捆的像个粽子,捆完之后得意拍拍手,大声道:“这下可以了,俺老刘这束带乃是牛筋所制,别说是用来困人,就是捆狮子虎豹都挣脱不开……”
他一个‘开’字还未说完,猛听噗噗数声脆响,但见牛筋束带崩断成六七节,抱着韩跃的国公们也全被震翻。
院中众人目瞪口呆,一群贵妇小手捂嘴,刘宏基媳妇咋咋呼呼道:“真是太吓人了,恁多人出手都拦不住他,殿下这是铁了心要闯产房啊。”
“他不是有心的,也不是有意的,殿下现在魔怔着,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知道!”旁边程夫人雍容一笑,面上带着赞许之色,轻轻叹息道:“今日见了殿下魔怔,方知人间什么是情,我们这些女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摊上情真意切的男人……”
她这话一竿子打翻无数人,老程在旁边直翻牛眼,许多国公大臣也面色发红,倒是那些贵妇被引起共鸣,个个点头如小鸡吃米,望一望呆呆傻傻的韩跃,再看一看大门紧闭的产房,贵妇们眼中闪烁着羡慕。
“唉!”一个中年贵妇幽幽低叹,有些伤感道:“妾身当初生养第一个娃的时候,我家老爷正追随陛下打仗,家里把消息传送过去,老爷只回了一句知道啦,然后就没有下文。等他打完仗回来,家中娃娃都会乱爬了。”
“你家娃娃还只是会爬,我家那个直到三岁才见到父亲,见面喊了一声爹,只换回来屁股上一巴掌。男人粗心大意,压根不懂得疼娃……”
众贵妇叽叽喳喳,忽然一齐轻叹,幽幽道:“看看殿下这副表情,再想想咱们生养的时候,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能翻天,这群贵妇举在一起说话,话题渐渐开始打压自家夫君。
院中各路国公大臣面色悻悻,想要呵斥自家娘们住嘴,但又不敢大声说话,结果个个别的脸上胀红,咬牙切齿要回家给娘们好看。
韩跃一路痴痴呆呆走向产房,他脚下步子很慢,从院中到房门只有十几步远,然而他每一步都走的缓慢异常。似乎心中焦急,又似满脸渴盼,抬脚落地噗噗沉闷,双脚分明是机械动作。
他这副动作任谁也不忍心再拦,便连李世民都轻叹一声,皇帝缓缓让开道路,沉声叮嘱道:“产房不要乱闯,在门口听听声音就行了,若是你敢乱来,朕让皇家供奉把你打晕……”
韩跃恍若未知,又似全都听了进去,他一路走到产房门口,双手触摸在门上,众人都以为他要砸门,哪知韩跃却一声轻叹,柔声道:“豆豆,你要坚持住!”
这声音又温柔又轻淡,偏偏心有灵犀一点通,产房里的喊疼声忽然消失,豆豆弱弱的声音猛然传来,坚定道:“相公你放心,豆豆不疼,豆豆一定努力,我要给你生下这孩子。”
韩跃轻柔一笑,他双手抵着房门,温声道:“不要怕,不要慌,相公就在门口,相公一直守着你……”
他忽然双手离开房门,转身盘膝坐在门口,身躯挺直,宝相庄严,看那神情仿佛一座矗守产房的天神。
院中众人都是一呆,不知道他想要干啥。刚才急着闯产房,十几个国公和皇家守卫都拦之不住,现在众人不拦了,他怎么到了门口又转身坐下。
“我欲发宏愿!”韩跃盘膝而坐,仰头望天,视一夜星空繁华如水,他双目坚定而深邃。
“今我子嗣降生,上苍若肯庇护我妻子安然无恙,我发大宏远,穷此一生,善待百姓……”
“天若庇护我妻,我发大宏远,穷此一生,济世为民……”
“天若庇护我妻,我发大宏远,穷此一生,手不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