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忽然小院里响起噗通噗通几声轻响,家和雅秀陡然脚下一停,放弃去追逐不断躲避的月牙公主。
她眼中厉光一闪,压低声音轻喝道:“谁,是谁在外面?”
一边发问,一边放轻脚步接近门口,同时手掌缩进袖口,再出现时已经握住了一柄精光闪闪的匕首。
小院里有人急急搭话,语带惊恐道:“使者,快走!”
家和雅秀脸色一缓,听出这是来自东瀛的属下,她回头看了一眼月牙公主,随即纵身跳跃出门。
门外院落之中,两个东瀛武士连忙跪地,这两人一个胸口有伤,另一个同样面色无血,两人看到家和雅秀出来,再次开口急急道:“使者快走,事情暴露了。”
“说,怎么回事?”
家和雅秀倒是沉稳,非但没有逃遁,反而将匕首收回袖中,她眼角余光微微一扫小院院门,随即跳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观望。
“使者不用探查,目前尚未有追兵过来,我们七十多个武士不断牺牲自己,最终只活下来两个报信……”
另一个武士跟着接口道:“本来不需要死这么多人,其他人之所以死了,是因为要保证此地隐秘。”
不得不说,东瀛这个国家虽然让人讨厌,但是也有其值得称赞的地方,比如这种武士道精神的愚忠。
家和雅秀面色冷厉,再次开口问道:“说,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暴露了?是勾连佛门的事,还是刺杀士子的事,又或者是皇宫里的两个小妃子,还是和儒家那几位大儒的联系?”
一连四个问题,个个都是极大隐秘之事,两个武士满脸苦涩,小声道:“几乎全都暴露了……”
家和雅秀脸色一白,娇躯微不可查抖动一下。
“本使要听详情!”
她眼中冰冷,不自觉咬了咬牙。
但是两个武士没有回答,反而再次劝说道:“使者,快走吧,先得离开长安,脱离危险再顾其它。”
“本使要听详情!”
家和雅秀暴喝一声,森然道:“如果弄不清失败原因,我家和雅秀宁死也不会离开。”
两个武士无奈,其中一人起身跳到小院门口,他铿锵一下抽出武器,小心翼翼向外戒备。
另一个武士则是轻叹一声,语气黯然道:“吾等和高句丽亡国势力合作,前往各地去刺杀科举士子,起初成效很大,士子多有暴毙,然而自从数日之前,各地秘谍都有急报,说是大家被一股势力盯上,只要露头就会被追踪绞杀。这股势力比我们更为隐秘,原本我们隐在暗中,现在变成了他们隐在暗中……”
“潜龙!”家和雅秀冷冷吐出两个字,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个东瀛女咬牙切齿道:“你们在大唐隐藏五年,无论是百骑司又或暗月龙卫全都无法察觉,现在却在短短数日被人追缴,如此手段唯有潜龙可以做到。”
她忽然又看向武士,沉声又道:“继续说,还有什么?”
“还有佛门之事……”
武士吐了口气,小心翼翼道:“使者您曾设下计策,让人偷偷通知洛阳佛门那边,这些大和尚煽动十几万百姓暴民造反,本来已经控制了龙门石窟的宝藏挖掘,同时洛阳官员也在暗中配合,眼看一切都要成功,结果……”
家和雅秀眸子一闪,忽然幽幽叹息一声,道:“结果西府赵王去了对不对?”
这女人果然了得,能从点滴小事推测出很多,她并不知道韩跃去了洛阳,但是仅仅听到麾下说了一个‘如果’,立马就意识到洛阳出事。
进而又从洛阳出事,推测到肯定是韩跃去了。因为洛阳那种情况想要瞬息镇压,当世只有韩跃或者李世民亲至才可以。李世民是皇帝肯定不出轻易离开长安,那么去洛阳的肯定是韩跃无疑。
那个武士叹了一声,道:“使者猜的不错,正是西府赵王去了,此人果然了得,让人不得不服,他几乎是孤身闯入伊水河畔,陷于十几万群情涌动的暴民之中,然而他不但不感觉畏惧,反而强势逼迫洛阳官员自摘官帽……”
说到这里下意识咽口唾沫,有些惊恐道:“随后又下狠手震慑暴动佛门信徒,斩杀所有反叛的洛阳武将,斩完武将之后又将两千百骑司全部提升为官,不经大唐兵部批准,直接让百骑司去掌控洛阳驻军。”
家和雅秀轻哼一声,冷冷道:“他是大唐第一王爵,自然有权封赐官员。早在贞观三年之时,这人就敢自己封赐官员。他做事需要兵部批准吗?兵部尚书还是他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