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倭寇也在放箭、掷投枪、抛战斧,对明军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同时他们还在调整船帆想要靠近过来,他们常年在海上作战,若论单兵战力,是优于明军水师的,一旦靠帮成功,就能改变武器装备逊色造成的劣势。
但是这时候,明军战船上的力士们已经摇起了火蒺藜炮,火蒺藜炮的药捻儿“嗤嗤”地燃烧着,这种大型的手榴弹一俟抛到倭船上,爆炸声中钢针铁片到处乱飞,登时又放倒了一片,倭人纷纷俯低趴下,四处寻找掩体,靠帮作战的企图因此失败。
火蒺藜炮爆炸力不够,并没炸死几个人,大部分倭寇都是受伤,可是受伤比直接炸死更惨,他们无医无药,海上卫生条件又不好,轻伤的有时也会就此发炎等死,重伤的更不用说了,他们残废后就会被倭寇团伙冷酷地抛弃,就算能够活着回到曰本,也只能拖累得全家就此陷入更加绝望的生活。
此时,双屿岛的海盗也在趁机追杀,扩大战果,不过他们仍然同明军水师保持着谨慎的距离,在水师与双屿岛海盗的左右挟击之下,倭寇丢下几条破船和一些倒霉的倭寇之后落荒而逃。
那艘大型的安宅船武器配备比较齐全,又是在众多倭寇船的护拥之下,它迅速脱离了战场,并未与明军直接进行交战。夏浔远远地看到了站在船头的那个身着黑色武士服的人,只不过距离尚远,无法看清他的面目,那人也在看着他,船渐行渐远,那人始终未曾移动。
短暂的接触,并未对对方造成严重的伤害,夏浔已经看出对方是主动脱离战斗了,作为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倭寇团伙,大家只是利益的结合,被放弃的倭寇也只能自认倒霉,别人是不可能为了掩护他们,牺牲自己的力量的。
这时,海面上就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局面,中间是几艘已经被打烂了桅杆或者砸破了船舱的倭船,船上的倭寇绝望地站在船上。而明军水师和双屿海盗各占一边,隔着中间的倭船面面相对。
这两路人马配合作战,却并非友军,一时便僵持在那儿,明军不能有所异动,以免引起对方的误会,而对方也不愿示弱,就此撤退。
夏浔见状,吩咐道:“放艘小船下去,我去见见他们。”
洛宇吃惊道:“国公,这些海盗只是些喽啰,未必知道他们大头领已与国公有所接触的事,再说国公爵高位尊,就算招安,也该到双屿岛外,让那盗寇头子上船来拜见国公,国公岂能犯险涉难。”
夏浔摆手笑道:“无妨,按我吩咐去做。”
夏浔当然不担心,抛开他与苏颖的关系不谈,他的家眷也在双屿岛上呢,这两年,通过双屿岛为他的潜龙秘谍输送了大批新鲜血液,如果说双屿岛的海盗们会不知道他的名字笑话。
双屿岛大头领许浒,虽未公开易帜,实际上现在已经算是他的半个部下,还有那何天阳也得到了许浒的允许,现在已经是他的人,只不过一直留在岛上,帮助梓祺和谢谢为他训练秘谍,夏浔自料不会有什么风险。
洛宇不好再争,只得吩咐人为夏浔准备了一艘小船,自己则全神贯注,指挥各舰做好战斗准备,以防不测。这时候,两只舰队中间的那些倭寇便成了无人理会的一群人,他们的船大多数都伤损了,桅杆断掉无法行动的暂时还能苟延残喘,那些砸破了舱底海水汩汩而入的倭船因为创口太大无法堵住,已经开始沉没,那些倭寇只好狼狈地跳下水,游向其它的倭船。
“不许妄动,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见朝廷水师放下了一条小船,在两艘蜈蚣快艇的护送下划着一个弧形,绕过那些孤零零呆在原地的倭船,向他们这边靠拢过来,何天阳马上制住了部下的蠢动,目不转晴地盯着那个昂然立在船头的那个人。
那人穿的不是军服,他头戴展角幞头、身穿绯色盘领右衽衫、腰束一条玉带,衣衫前襟上绣着一头麒麟。何天阳越看越奇,他扮山后国王子的时候,在金陵城待了一年多,官场上的人物他见识过不少,眼前这人胸绣麒麟……难道是当朝一品?
那船行的迅速,眼看着就近了,夏浔已制止了蜈蚣船随行,只使那一叶小舟独自前来,何天阳定睛再看,不禁哎呀一声,惊喜地叫道:“快,快快,放下软梯,不不不,悬梯呢,搬悬梯来!”
海盗们不知道何天阳为何如此隆重,不过何天阳现在是双屿岛上首屈一指的大头目,他既吩咐下来,大家只管从命便是,手下立刻去抬了悬梯过来,挂在船舷一边。那小船到了船边,正好停在悬梯旁,夏浔伸手抓住扶手,便登上船去。
夏浔登船,刚刚站定,何天阳便倒退两步,一个大礼跪了下去,高声道:“卑职何天阳,拜见大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