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庆安还是要找他谈,他不希望在最后几天出现什么意外,李庆安也喝了口茶,叹道:“我来的时候,朝廷已经开始赈灾,灾民的情绪稳定住了,暂时不会有大乱。”
“暂时?你为何说暂时?”独孤浩然又问道。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在我记忆中河南道前年旱灾,去年又轮到河东,稍有灾害,民众便流离失所,无以为生,伯父以为这是为何?”
独孤浩然也叹口气道:“在开元年间也有灾害,却远没有这么严重,一州一县便可自己解决,灾民跑到长安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确实是不可思议,但它却发生了,伯父想到这其中的原因吗?”
独孤浩然摇了摇头,他这表示他不想说,而不是他不知道,任何一个大唐的官员甚至农民都知道原因,以前农民土地是自己的,交完国粮,手上还有点余粮,既然发生灾荒,还可以种点别的东西,可以抵御旱灾,而现在呢?
李庆安看在眼中,笑了笑又道:“这就是我说暂时的缘故,我听说河北道一带已经发生春旱,一个冬天都没有降雨雪,这到夏天时,必然又是一场大灾荒,可圣上不愿面对,还一心发动吐蕃战争,天灾加[***],灾情怎么会不惨烈?”
“七郎,说话要注意身份!”
独孤浩然脸一沉,不悦道:“圣上自有他的考虑,但为臣子者,不该批评圣上。”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本来他们谈谈时事,很容易寻找到共同的话题,一起骂骂娘,你捧我一句,我敬你一言,彼此对视一笑,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和缓了,心中的芥蒂也随之解开,这就是谈话的最好结果,不料,两人话不投机,反而使他们之间的不信任感加强了。
两人一时找不到话说,独孤浩然心中着实不喜,李庆安是他女婿,官却比他大,让他无法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教训晚辈,也使他心中隐隐有一丝嫉妒,尤其当李庆安对圣上有一种不满的语气出现时,独孤浩然心中的火窜了起来。
这时,这时,院子里传来明珠激动的声音,“李大哥在哪里?我和姐姐正好说到他呢!快带我去见见他。”
独孤浩然重重哼了一声,走到门口一声怒喝:“大胆!”
兴冲冲跑来的明珠被父亲一吼,吓得她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她这几天找了李庆安两趟,但都没有找到人,让她心中郁闷不已,今天听说李庆安来了,她顿时笑逐颜开,她有太多的话要对李庆安说,甚至没听管家说完便跑来了,结果迎面被父亲一顿怒斥。
“你看看你,这么大的声音,肆无忌惮乱说话,你还像个晚辈的样子吗?一个待嫁女子,整天就疯疯癫癫,去!回自己房里去。”
李庆安听出孤独浩然是在指桑骂槐,他心中也着实不高兴,便起身冷冷道:“那我就不打扰独孤伯父了,先告辞。”
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李庆安继续陪着笑脸,或装着什么都没听懂的话,独孤浩然就会更加嚣张,说话会更难听,但李庆安一冷脸,却使得独孤浩然心中有些发虚了,李庆安毕竟是东宫党头号重臣,安西郡王,还带着相位,不是他能惹得起,独孤浩然的口气立刻软了。
“这个....呵呵!七郎,你就再坐一会儿嘛!”
他又问明珠,“你姐姐呢?”
“在后面呢!”明珠怯生生道。
“今天七郎来一趟不容易,让你姐姐来陪着坐一坐,”
李庆安这才恍然大悟,他一下子看懂了独孤浩然,原来根本没有必要与他什么推心置腹进行和解,很容易就能把他搞定,只要自己阴沉着脸,拿出一个上级对下级的态度便可。
李庆安心中冷笑不已,他淡淡道:“很抱歉,我和储君有事要谈,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我打算带明月去看看庄园。”
“哦!那好,你在长安呆的时间较短,就多和明月聚一聚吧!”
说完,他干笑两声,便扬长而去了,待父亲一走,明珠立刻跳了起来,拉着李庆安的胳膊嚷道:“李大哥,明天我也要去。”
“明天去哪里啊?”
明月笑吟吟走进了院子,她也听说爱郎来了,心中恨不得立刻飞来,但她不像明珠那么内向,保留着一丝矜持,她其实早就来了,什么都听到,直到父亲走了,她才装着若无其实的样子走了进来。
“姐,明天李大哥说要带你去庄园,爹爹也答应了,你们一定也要带我去,整天呆在家里,我闷都要闷死了。”
李庆安只想和明月单独呆一呆,可不想带着这个好奇心十足的小姨子,他暗暗给明月使了个眼色,不料明月却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对妹妹笑道:“只要你李大哥答应,我没问题。”
明珠更是拉着李庆安的手撒娇道:“大哥,带我去嘛!你们遇到麻烦的时候,我还跑去安西,你忘了吗?”
明珠孤身跑安西一事,是她对付李庆安的杀手锏,只要一提此事,无往无利,李庆安指的无可奈何道:“那好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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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