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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下旬,历山、王屋山以及太行山南麓相继进入雨季,不时大雨倾盆,山洪灌入垣曲盆地之中,温博也不得不将兵马收缩到地势高隆之处,放缓对垣曲的进攻。
不过这时候诸部兵马在垣曲南北的谷沟山峡之中,都修造坚垒,完全控制住轵关陉中段、南段,即便放守军出垣曲城,也不虞他们有杀出重围的可能。
垣曲城粮食充足,也仅仅是相对而言。
禹河北岸的雨季短小而急促,七月中旬便告结束,山里气温又较凉爽,正适宜攻城,而这时垣曲城中的粮食也已经紧缺起来,守军将卒每日口粮降到半斤,普通平民仅给一勺黑豆充饥。
温博这时候才大规模驱使先登营,昼夜不休的轮番从三面附城进攻,消耗敌军的体力、意志。
簧臂式床子弩、簧臂式蝎子弩推到敌城之前,有着比旋风炮高得多的精准度,巢车之上的单兵战弩狙射城头,更能持续不断的杀伤敌卒。
到八月初旬,先登营以三千将卒伤亡为代价,成功攻下垣曲南城门,打开梁军精锐从南城门直接杀入城中的通道。
田卫业在垣曲城内侧开挖内壕沟、内壕沟的内侧修筑护墙,同时还将城中的院落打通后进行加固。
说实话倘若二月初旬,就强攻垣曲城,不知道要付出多惨烈的代价跟牺牲,才有可能将这座城池拿下来,但温博硬生生是拖到半年之后有八月中旬,才正式杀入城中进攻巷战。
长时间看不到援军南下,守军将卒的士气就日渐低迷。
而从六月往后城中粮食就开始紧缺起来,守军差不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处于半饥饿的煎熬之中。
而这期间温博在城外组织旋风炮等器械对城池的进攻,始终没有停止过来;由降卒组成的先登营,每天也都是要佯攻数回,就是不让守军歇着。
等大梁精锐杀入城中,看到的昔时潞州精兵,差不多都瘦得皮包骨头、羸弱不堪,穿起重达五六十斤的铠甲,手持矛戟,脚下都有些飘。
八月十八,李碛亲领精锐从两路包抄,突袭杀入垣曲县衙,击溃据守县衙大院的牙军精锐,捉住正衙院之中指挥部将及守军作最后抵抗的田卫业。
此时垣曲城中还剩下六千多残卒,到这一刻抵抗的意志彻底崩坏,纷纷投降,结束长达八个月的垣曲攻防战。
随着堪称蒙军第一附将的田卫业受俘,轵关陉第一阶段战事也算是暂告一段落,但战事并没有因此而暂停。
连接南北两岸的陵上铁索浮桥已经建成,从洛阳城北出发的重型马车,一路可以将粮谷、军械等物资直接运入垣曲城下——垣曲往南到马首寨,作为轵关陉的南段,自春秋以降、历朝历代都有修缮其间的驿道,甚至比陵上到渑池之间新修的驿道还要开阔。
经过两年多时间休整的诸部兵马,作战时军械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将卒得到优恤,而这次进攻垣曲城最大的伤亡,主要也是由降卒组成的先登营承受,主力兵马到最后攻入城中打巷战,才狠狠的拼了一把,伤亡不大,体能消耗也有限,并没有失去持续作战的能力。
除了使前期承担拦截作战任务、伤亡较大的苏烈、霍厉两部撤到垣曲、轵关陉南口诸寨休整、防守外,温博同时又使林胜率部守安邑南侧的隘口,牵制安邑之敌军。
八月下旬温博就率领李碛、韩豹、何柳锋、温渊四支步战旅,以及中月下旬就调入洛阳的骑兵旅曹霸部、朱贞部,连同两支预备役旅、两支辎工旅及一支由垣曲五千降卒组织的先登营,一并归由温博节制、指挥北上。
九月初,梁军总计五万五千余人马,翻越双沟岭,进入塔子沟,抵达绛县南部的丘岭之中,屯营扎寨,虎视眈眈的盯住北面的绛县城。
春秋晋国就在汾水河谷的东南、王屋山的北麓坡地建绛城,以为国都;秦灭六国后,置绛县属河东郡,迄今已经一千一百余年。
绛县其城东北为翼城县、西南为闻喜县、北为曲沃县,四县共同组织汾水中游河谷最为开阔的腹地。
攻下绛县,登上绛县北侧的紫金山主峰,从北面蜿蜒而来的汾水河在眼前拐了一个大弯曲折往西,直到从浦坂县北侧汇入禹河。
绛县及附近的闻喜、曲沃、翼城诸城所共同构成的汾水中游东南岸河谷地,实是一个据之则能西窥浦津渡、北窥太原府、东经汾水窥上党的战略要冲。
为确保这一战略要冲无失,八月中旬乌素大石亲抵绛县督战,从各个方向集结五万步卒、四万骑兵集中于绛县,而将两翼的兵马都算上,蒙军八月中下旬在汾水中下游集中的精锐兵马总计超过十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