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狱寺少卿啊……
站在二堂之内,谢安颇有些心情激动。
他原以为大狱寺少卿不过是个正五品上的品阶,但是在听到那位大狱寺正卿孔老爷子的一番话后,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正五品上的少卿,拥有着多么惊人的权势。
升堂之时,见官大三级……
换句话说,只要是在谢安升堂的时候,哪怕是那位吏部尚书徐植,朝中从一品重臣,也得乖乖向他行礼。
啧啧啧!
想到这里,谢安便有些喜不胜喜,他终于明白,为何太子李炜以及其余皇子们都眼巴巴地盯着这个职位。
不过一想到方才差点被那位孔老爷子赶出府,谢安亦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好在哥急智过人……”后怕地拍了怕胸口,谢安走到二堂审官的那张桌子后,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比划着,尽管堂下空无一人。
兴奋过后,谢安的心情便逐渐沉了下来。
尽管大狱寺的正卿孔文孔老爷子似乎有意提拔自己,可是底下那些详官,那些判正、判丞、判令、评事,以及班房中的衙役头头们,那些捕头们,总捕头们,似乎对自己胜任大狱寺少卿一职颇有微词。
即便是刚才逐一在拜见谢安这位上司,脸上亦带着诸多不耐烦之色。
这些人,谢安暗自记在心中。
其实长孙湘雨早提醒过谢安,无论是太子李炜也好,其余几位皇子也罢,都暗自盯着大狱寺这块肥肉,毕竟大狱寺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刑部的辖下,但实际上,它却不归刑部管理。
再者,如今刑部之内权利争夺也并未最终确定,因此这种明争暗斗尤其激烈,不比礼部,长孙家一人独大,也不比吏部,太子一派只手遮天。
“大人,这些案卷需要大人过目!”
一名叫做周仪的大狱寺评事端来了厚厚一叠案卷。
说实话,望着那厚达一尺有余的案卷,谢安当真有些傻眼,直到周仪告诉他,这些只是各地方官府上呈的案卷记录时,谢安这才松了口气。
若没有周仪解释,谢安还以为那位孔老爷子积累了那么多的案子呢。
根据周仪的解释,而谢安要做的,只需将这些各地的审案记录阅过一遍,然后用大狱寺的大印在上面盖个章,最后转呈到刑部本署的典藏司,这就完事了。
不过就算这样,这厚达一尺有余的案卷少说也有一两百张,要是仔细翻阅,那可不是一天就能翻完的。
想到这里,谢安问道,“周老哥,这些全部都要观阅一遍么?”
这位叫做周仪的平时,祖籍徐州任城人,今年三十有九,在大狱寺任职长达十一年,可以说是资历颇足的老人了,只可惜上头没人,难以升官,哪比得过谢安,一来就是正五品上的少卿。
也正因为这样,见谢安如此称呼自己,周仪颇有些受宠所惊,连忙拱手说道,“大人如此称呼,卑职当不起……”
谢安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当不起的?周老哥确实岁数要长于本官,再者,周老哥在署内已任职长达十一年,本官理当敬重周老哥,曰后本官若有不明之处,还望周老哥多多提醒……”
谢安这是在笼络人心么?
啊,他就是在笼络人心!
方才在见那些下属的时候,谢安已经看出来了,大狱寺内有不少人对自己担任少卿之职很是不满,其中不乏有太子李炜以及其余皇子安插的心腹,故意使绊子难题谢安,这是人之常情。
这种事,谢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早已见多了,也不在意,而他要做的事也非常简单,就是建立自己的班底。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虽说不至于如此夸张,但是谢安也不容忍自己的下属没事就爬到自己头上指手画脚,更何况眼下,大狱寺内那些官员,摆明了就是收取了太子李炜等人的好处,故意为难自己。
谢安会容忍这种事?
显然不会!
他会慢慢教会那些不听话的下属:是龙,你就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蹲着!
要是不听话,也行,俸禄照发,但我就是不用你,你每天就给我闲着,而且你闲着还得给我按时来点卯,一曰不来,就以此为借口开除你,你还没话说。
这种破事,谢安以往在社会上见地太多了,多到最后连他自己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在谢安看来,反正孔文孔老爷子已将二堂、三堂都交给了他谢安,不怕那些官员、捕头不听话,不听话的就不用,别看还有一个一堂,可那是轻易开的么?一年到头也没个几次。
说实话,当那些不服的官员给他摆脸色的那时起,谢安就知道,这帮家伙翻不起多大浪来,毕竟有句话说嘛,会咬人的狗,不叫!
“大人,虽说只是审阅一边,可在呈交刑部本署之前,这些记录文案,还要在孔大人那里转一边……”
谢安微微一愣,继而顿时恍然大悟,他明白周仪是看出了自己心不在焉,是故好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