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趴在床上无聊的拿手拨弄一根葱毛毡缝隙里钻出来的一棵小草,因为见不到阳光的缘故,这棵小草嫩黄嫩黄的。
这让她想起自己那个小小的孩儿,出生的时候也如同小草一般稚嫩,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长成一棵不大不小的树了,可以去见识一下天地间的风雨了。
她这些天躺在床上的时间远比去外面走动的时候多,再说她也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那些军汉们粗野的目光下。
皇帝死了,自然不再需要自己了,或者说自从生下孩儿之后,皇帝就不需要自己了,自己不过是皇家拥有的一片肥沃土地,只要种子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发芽,自然会有园丁来照顾种子,他们会把幼苗移到更加适合幼苗生长的土地上。
这些天之所以和云峥痴缠不休,蓝蓝知道其中的原因,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空壳,除了肉欲能让自己癫狂片刻之外,剩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总以为只要能和云峥在一起,自己的人生就没有什么缺憾,老天把所有能给的都给蓝蓝了,半分豪都不亏欠。
直到如今才晓得,老天是极度公平的,他给你一些东西的同时,一定会从你身上拿走同等价值的东西,从来不会白白的给你任何东西。
远处传来猛烈的爆炸声,营帐外面的军卒都在翘首企盼,纷纷议论着大军是否已经拿下了铜头关。
蓝蓝不关心这些,叹息一声之后,就小心的把毛毡的缝隙扩大一点,希望那棵小草能够长得更加茁壮一些。
云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笑声依旧爽朗。蓝蓝快速的抹去了眼角的泪花,身体屈起来,将丰盈的臀部展现无遗,平静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娇媚之意。
云峥进门的时候,蓝蓝正好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刚刚睡醒。胸口的衣襟都没有遮盖严实,半个雪白的胸部露在外面。
云峥卸掉头盔放在架子上,回头看看蓝蓝笑道:“人生在世重要的是哭的痛苦,笑的畅快,你现在是在军营不是在皇宫,嬉笑怒骂皆由你自己掌控,不用时时迎合别人,我认识的蓝蓝可不是你现在的样子。”
蓝蓝莞尔一笑道:“你认识的蓝蓝太野,心太大。现在的蓝蓝是一个小女人,不是那个一心想要母仪天下的蓝蓝。”
云峥笑着从地上捡起一枚金步摇插在蓝蓝松散的发间道:“你这人最讨厌劳作,偏偏在皇宫里纺纱织布多年不辍,怎么看都像是你在自讨苦吃,口不应心是你最大的毛病,这样活一辈子你到哪里都不会愉快的。”
“你的意思是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符合我的心意了?”
“没错,你天生就是一个懒人。只不过是心比天高而已,对自己又下得去狠手。这才掩盖了你是一个懒人的事实。
其实睡了吃,吃了睡有什么不好?除了会快速长胖之外,没有什么麻烦啊。
我以前的志向是当一个纯粹的士大夫,衣食无忧的游山玩水,吟诗作赋,白日与三五好友流连山溪。夜晚在青楼拥妓高歌,稀里糊涂的把这辈子过完算了。
只是不经意间走到了现在,劳心劳命还弄得全天下人都不安。”
蓝蓝笑道:“难道说你就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对皇帝这样恶毒的安排甘之如饴的享受?”
“对啊,活的没心没肺的人一定会长寿的。劳心劳命的人一定会短寿,老祖宗说的没错,世上本来没有苦楚,只是因为有了**这才荆棘遍地,《大宝积经》里有一段话是怎么说来着?”
“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有心即苦。无心即乐。”
“对啊,忘了你在皇宫里苦修了很久,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自寻烦恼?
你的丈夫不要你了,你现在没办法去看自己的孩儿了,如果这时候还不能为自己找点乐趣,你的苦可就白吃了。”
蓝蓝鄙夷的瞅着云峥道:“我倒是希望能和你日日笙歌,不眠不休的纠缠,可惜你不成,所以我才会多一些烦恼。”
“胡说八道,狮子才整天做那种事情,老子是人,不是狮子,更不是从孵化出来那一刻就开始交配的蜉蝣朝生暮死的,老子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死在美人身上太亏了,最亏的是死在一个美人身上。”
蓝蓝哈哈大笑起来,云峥说的粗野,自己也把话说的下流,不过正是这样说话,才能把她从皇宫那座囚笼里解救出来。自己**虽然已经离开了那座阴森的皇宫,灵魂却从来没有离开过。
从床上跳下来紧紧地抱住云峥,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云峥的脸上痴迷的道:“你是这世上最好的情人,没有人能像你把情话说的这样动听的了。”
云峥在蓝蓝的屁股上拍一巴掌道:“松开,甲胄还没脱呢,想要我为你鞠躬尽瘁至少要给我点饭吃。”
蓝蓝媚笑着帮着云峥脱掉甲胄,见他的里衣完全湿透了,笑意渐渐的消失了,叹口气道:“仗打的不顺利?”
云峥喝着茶水道:“不是很顺利,破开铜头关的第一层关墙之后发现耶律乙辛在关墙的后面又修筑了一道城墙,路上布满了机关,看样子辽人是真的很想守住铜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