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山下旧茶室，新郎新娘敬酒三巡，已入洞房。</p>
南腔北调的一众宾客，推杯换盏，纵酒喧哗。</p>
“数月前，塞北雪原谷。八十万燕军，旌旗遮天蔽日，将魏主撵到了黄河东岸。我大哥两把双刀，一匹黑马，孤身入阵。”</p>
“哗……黄沙卷雪！唰……人头落地！”</p>
“直杀的燕甲血流成河，万众之中，一刀掀翻后燕名将，只如探囊取物！</p>
燕将宝盖之下，大哥悠闲下马，缓缓摘取了敌酋首级；十万燕兵，就是十万木鸡；谁人敢动，哪个敢拦？”</p>
众宾客停杯大惊，虞丘进、到彦之等人一桌，孙处、刘钟相视而笑。</p>
“——你们知道为何？”</p>
“那是我蒯恩紧随鞍前马后，一枝雪矛，银蛇开道，护持大哥左右。雪原谷之战，让那胡马看见了大汉的风骨，双刀一矛，鲜卑胆裂！”</p>
虞丘进之辈，忍不住嘲笑出声；有得意处，丁午拔锤绕残樽。胖子八分醉，心里忽思不对；那日刘裕河岸厮杀，蒯恩却和大家都在船上，如何分身上岸，说什么马后鞍前？</p>
席上一人五绺长髯，捻须淡淡道：</p>
“小哥哪里人？”</p>
“兰陵。”</p>
王镇恶闻言，若有所思，又道：</p>
“兰陵郡，好地方。我早年贩马，常过兰陵。小哥家乡有一特产，那是天底下最壮阳的东西——可知道是什么？”</p>
蒯恩寻思着，沉吟不语。虞丘进等人却来了兴头，孙处说是驴鞭，丁午说是狗鞭，隔桌的臧熹坏笑道：</p>
“非也非也，非驴非犬，却是虾鞭。”</p>
蒯恩斥之曰：“大虾哪来的鞭？”</p>
王镇恶满饮杯酒，洒然大笑道：</p>
“只管虾鞭好了，管它有没有呢！”</p>
京口众人，喧腾笑乐不止。蒯恩一张俊脸，羞惭成满面粉色，只比王镇恶的红脸浅了一个色号。借酒气，蒯恩厉声道：</p>
“两位汉子军中供职，连身甲胄也没混上？丁午丁公子，有甲的是什么？没甲的又是什么？”</p>
丁午手握金瓜铁锤，轻击酒案，笑骂道：</p>
“有甲的是乌龟，没甲的是王八！”</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刘毅自斟自饮，面无悲喜。只是王镇恶大怒，急抽腰间宝刀；徐羡之一个眼色，臧熹狠狠抱住了红脸大汉。</p>
今日姐姐大婚，臧熹只要维稳，后悔方才和他一唱一和，失礼于远来之客。正待出言相劝，忽听院里一阵兵器响动，众宾客掷酒齐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