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奴高呼道：</p>
“再为我增兵五百，旬日之内，我率部杀入夏口！”</p>
棋盘旁，笑语立收，刘牢之抬头看向堂下。</p>
牢之身后闪出一员白眉老将，孙无终拱手道：</p>
“刘寄奴勇悍过人，实为北府忠良。如此报国之情，他是真心为了战局！”</p>
“每个人都说为了报国！”</p>
谯王司马文思轻笑道：</p>
“北府里谁又不是忠臣良将？为了国家，大家都憋着把桓家小儿抓紧弄死，难道说为自己吗？打进夏口？进的去再说吧，我他妈还想白日登仙呢！”</p>
自从文思袭爵，司马休之再不敢管谯王殿下叫一声儿子。父子俩往日还能红脸白脸的演几句，今时儿子发飙，当爹的在人前也只有听着的份。东军、历阳相顾沉吟，刘牢之注目堂下，忽道：</p>
“敢立军令状？”</p>
“三日！”</p>
刘裕以头叩地：</p>
“三日内，攻破夏口！”</p>
堂上贵人，呆如木鸡。</p>
一左一右，两兄弟闻言也愣了；檀道济顿了顿，王敬先点点头，各自把脑袋低了下来。</p>
“就为你增兵五百。府中吃紧，你的人，只有两日粮，没甲。”</p>
“不要甲！不要粮！三日内杀入夏口，兵锋直指江北——不管卑职打到哪里，请将军准我便宜行事：入城后，我自会封锁府库；千人的营队，拿也拿不尽，我只留足自己的！”</p>
堂上沉默良久。</p>
良久，刘牢之开口道：</p>
“二十年前，前秦南下；故车骑将军建立北府，取百名白丁壮勇，编额成队，每战必先登——号为白直队：</p>
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二百人为一队，五百人为一幢，六幢为一军。</p>
北府有二十六军，你这千人，可再成一军……北府白直军！本将即日上书行台，荐你作个军主。</p>
马军向弥、索邈何在？你二人点起一千陇右骑兵，速与刘裕同行：夏口城外，壮其声威。</p>
刘寄奴，去吧。</p>
杀场亦凭天命，留心军法无情！”</p>
……</p>
旗帜残破，马缺甲少。</p>
集结千人的乌合之众，蜂营蚁队，从此开拔西陵郡。</p>
郡城城边，尘沙涌起；</p>
风如虎啸，云里龙行。</p>
八骑等候多时。</p>
“王镇恶，你领了盘龙营这几块料，如何担得起脱军之罪！老虞丘！他们糊涂，你也糊涂？还有你，徐羡之……放着六品的军正官不做，我这里没有文士的编！”</p>
“辞营不干了，找你寻个饭辙。”</p>
王镇恶洒然乐道：</p>
“刘毅托我跟你说，北府里面还得留个自己人；他现在走不得，打发几个熟人先过来。”</p>
蒯恩横矛大笑：</p>
“如今是赶不跑我们了。大哥，少了我们，如何成就大事？”</p>
“从今以后，生死都不再分开。把马鞭抡圆了，兵发桓玄去者！”</p>
“此行有进无退——随我杀他一个大圈！”</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