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崔叙一眼,季然轻叹一声。
不过季然也知道,崔叙虽有些倚老卖老,却本心不坏,否则季然也不会与崔叙为友。
“崔公,你说的不无道理,大人自是知你一片忠心,皆是为的大人着想。不过,你想一想,傅允信其人最是歼诈薄义。”
“并州九郡,傅允信继承时,只得了二郡,虽有名分,却无实权,可这些年,通过权谋和分化,已经吞并了三郡,现在拥有四郡,凡是亲近者都受其害,大人不过是不屑与其虚于委蛇罢了。”季然缓缓开口,说着。
听到季然之言,崔叙也沉默下来,知道季然说的也有些道理,更何况,既是已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埋怨大人不听自己又有何用?
于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却是这个道理。”
“即便是傅允信不愿出兵,新兴城破,又对他有甚好处?一旦城破,并州就完全失去屏障,尽入胡人之手,依臣之见,只要多拖得几曰,傅允信仍会派兵前来。”季然继续说着。
张鹤年这时脸色方渐渐缓和下来,叹了口气:“也只能是如此了,城中有着一万守军,都是精锐,再征调民丁二万,我便不信,三万人,还拖不住一个月!”
他这里可是郡城,城坚墙高,又有着大量积存的强弩、滚石之物,岂是容易攻破?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个慌乱脚步靠近,片刻,一个声音在自己书房外面响起。
“大人,不好了!胡人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立刻就开始攻城!并且……并且攻城的皆是些我们汉人的老幼妇孺啊!”
“老幼妇孺?”张鹤年脸色微微一变。
在场的季然和崔叙,都是面色大变。
“随我去城头一观!”张鹤年猛地站起身,说着,季然和崔叙这时候已是同时猜到了什么,面现怒容。
见张鹤年向外走去,他们也都快步跟了出去。
新兴郡城下胡人大部分是骑兵,一人双马,又有着新降的汉人充当辐重大队,最后是精骑押后。
胡人骑兵,大部分都有皮甲,现在甚至也有了旗帜,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胡骑,形成着滚滚洪流。
到了城前,大军停止,看着城池。
“殿下,此城不太好打啊!”见到这种情况,忽尔博的将领,神色都略微凝重。
“万户,现在怎么办?此城看起来城坚墙高,又有这样宽的护城河,这些汉人要是不肯降……”有人说着。
“无妨!”忽尔博一身金甲,乘在马匹上,仔细向城头上观看。
在他的身后,是众个大将,其中也有几个道士随从,很有些不和谐。
看了片刻,却见忽尔博缓缓冷笑:“即城坚墙高又如何?只要有着云梯,照样可以攀爬上去。护城河宽又如何?让我们的勇士在后面驱赶着,就不信那些汉人敢不向前!死的人多了,自能将这河道堵住了,何愁不能过去?”
“殿下英明,这样就不损我们勇士了!”周围的胡将一听,都连连点头,大声叫好。
跟着的两个中原道人,听了这话,都不由有些变色。
在四王子面前,虽有些薄面,可不过是忽尔博给些面子,在这时却没有丝毫说话的余地了。
眼见着汉人被骑兵践踏屠杀,能让四王子下令少杀些人,已尽到他们的职责了。
命令一下,号角声连绵响起,一队队骑兵驱赶着汉人前去,渐渐在阵前汇集成一大片,形成了人海。
这些汉人手上搬运着盛土的布袋,跌跌撞撞上前,其中不少知道自己命运,不由哭声连天,还有着孩子跟着父母上前。
“师弟,不要妄动!”眼见着大批的汉人被驱赶着向前,一个道士面现不忍,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同门一把拦住。
“可是,师兄,这、这未免太过残忍。”
“此次浩劫是天意,又岂是你我能左右了?能救得一些已是造化,万不可过于强求。”带路党师兄面显悲怜,说着。
“唉!”这师弟脸色苍白,叹了口气。
在汉人的呼喊声、骑兵的呵斥声中,压低的声音根本就不会被别人察觉到,因此二人对话。
片刻后,只听一声号令,城上“噗噗”,箭雨落下,顿时,城下汉人百姓,雪融化一样跌了一片。
府邸距离城门不远,三人在护卫保护下,很快就到了城上,由于授权大将韩杰指挥,听见杀声倒也不例外,只听得外面喊杀声震天,其中惨叫声、轰隆声,不绝于耳。
三人忙上了层层石阶,来到城上,向着外面看去,这一看,三人脸色都是大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