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鲜卑人不一样,他们长期居于塞外、一直就与大汉朝廷为敌,尤其是汉末国势衰弱,北方鲜卑却曰趋强盛,鲜卑大王擅石槐屡屡驱兵寇掠大汉边塞,所以,几乎所有的鲜卑男丁都是在杀戳汉人中成长起来的,汉人软弱可欺的形象几乎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
桀骜不驯的鲜卑人并非不可征服,但却绝不是现在!
马跃绝不会狂妄到以为仅凭他的两千多骑兵就能够让裹众百万、控弦之士数十万的鲜卑族拜倒在他的脚下,按照贾诩的既定战略,现在还远未到征服鲜卑的时候。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唯有杀之以绝后患!鲜卑人多死一人,将来征服他们的时候就少一分阻力~~“嚓嚓嚓~~”
沉重的脚步声中,高顺越众而出,缓缓走到鲜卑人阵前站定。
狂风呼号,荡起高顺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在天地之间无尽地弥漫开来~~“刀斧手~~”
高顺铿锵的声音响彻长空。
“嚓嚓嚓~~”
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支千余人的汉军步兵疾奔而至,褐色的皮甲,暗红色的战袍,锋利的马刀,还有头盔上那一束束樱红的流苏,看起来,似乎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大汉精兵,但他们脸上战战兢兢的表情却无情地出卖了他们。
没错,他们只是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这一千多号人是马跃命高顺从汉人流民中招募的精壮。自进驻宁县之后,马跃并没有盲目地扩充自己的军队,百战余生的他非常清楚,兵贵精而不贵多!
“列阵~~”
高顺负手肃立,不怒而威。
跨马肃立马跃身边的贾诩目露激赏之色,向马跃道:“主公,高顺真大将之才也~主公得高顺之助,胜过得精兵十万。”
“嗯?”
马跃闻言目光一凝,没想到贾诩对高顺的评价竟如此之高!马跃一直觉的高顺的确带兵不错,好几次力挽狂澜、连败曹艹麾下李典、乐进、夏侯渊等猛将就足以说明一切,却从未像贾诩这般,认为高顺是个大将之才!
贾诩捋了捋颔下柳须,说道:“摧敌锋于正锐,斩骁将于阵前,是为猛将;善于练兵、长于统兵,虽兵寡而临阵不惧、虽势众而临战不骄,且将士归心、三军用命,是为大将,今高顺之能,足以当得大将之号,主公以为然否?”
“嗯!”
马跃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千余新军已经列阵完毕,高顺手按剑柄,从阵前缓步走过,千余新兵蛋子的目光霎时聚焦在高顺身上,目光随着高顺的脚步而缓缓转动~~“嚓嚓嚓~~”
“呼噜噜~~”
只有呼号不息的狂风,以及战马偶尔的响鼻声与高顺沉重的脚步声相呼应,天地间一片肃杀~~“上~”
高顺的脚步突然一顿,从牙缝里崩出冰冷的一个字,千余名新兵蛋子大吼一声、疾步抢上前来,呼喇喇地涌进了鲜卑阵中,各自按住一名鲜卑俘虏的颈部,那一柄柄锋利的马刀已经高高举起~~战战兢兢的神色正自新兵蛋子的眸子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狂乱如野兽般的光芒,要想改变一个人,将他从善良的农夫转变成凶残的战士,杀戳~~永远都是最为行之有效的策略。
“斩~”
高顺一声令下,刀光闪烁,千余柄锋利的马刀狠狠劈下,千余颗人头滚落在地、鲜卑人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枯黄的荒漠~~“斩~”
“斩~”
高顺面无表情,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命令,杀红了眼的红兵蛋子举刀,下劈,再举刀、再下劈,激溅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袍。朝阳终于驱散了薄薄的晨曦,将第一缕阳光倾洒在这片血腥的土地上,惨烈犹如修罗血狱~~“哇哇~~”
几只秃鹰被浓重的血腥味所吸引,从远处飞来,于空中不住盘旋~~“收刀,退后~~”
高顺一声令下,行刑完毕的新兵蛋子潮水般退了回去,荒漠上却多了三千多具尸首分离的尸体~~“呼噜噜~~”
马跃策马而出,缓缓来到乌桓人阵前,卸下硕大狰狞的狼王头盔,犀利的眼神冰冷地扫过,所有乌桓人都为之侧目,竟无人敢与之直视!
“宣誓效忠,饶尔等不死~~”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气,以生硬的阿尔泰语仰天长啸,两千多乌桓战俘顷刻间垂下了他们高昂的头颅~~……
肥如城效,官军大营。
田楷匆匆闯入公孙瓒大营,厉声道:“大人,刘备和关羽跑了!”
“嗯!”公孙瓒目光一凛,沉声道,“跑了?”
田楷道:“不错,下官早就怀疑刘备,所以一直就派人暗中监视,没想到今夜果然溜了,是不是派人追杀?”
公孙瓒想了想,舒了口气,摇头道:“算了,本官毕竟和刘备同学一场,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就由他去吧。”
田楷道:“大人,刘备~~有枭雄之姿,如果往投刘虞,恐贻害无穷哪。”
公孙瓒道:“我意已决,公休要多言。”
“唉~”
田楷叹了口气,转身出帐。及至帐外,田楷眸子里却悠然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心忖大人心慈不愿杀害同窗,身为门下却不能不为之谋,刘备有枭雄之姿,岂能轻易纵容?当速率军追杀之~~……
宁县,将军府议事厅。
裴元绍道:“伯齐,这些乌桓人虽然投降了,不过对我军并没有多少认同感,再加上语言不通、交流困难,如果局势有变,或者受到外敌入侵,他们还是很容易背叛的,所以,我建议还是把妇孺、牲畜留在城中以为人质,要不然,万一把女人和牛羊还给他们,他们又反了该怎么办?”
管亥目露杀机,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做了个劈砍的手势,森然道:“管他娘的,如果这些乌桓蛮子胆敢造反,就统统杀光!就跟杀死那些鲜卑人一样,杀杀杀,一个不留!嘿嘿嘿~~”
郭图倒吸一口冷气,心忖管亥可真是冷血嗜杀的魔鬼,不过话说回来,马跃这屠夫似乎比管亥还要冷血啊!
“主公,管亥将军,下官以为留住女人和牛羊不还,只能加重乌桓人的猜忌之心,而只靠杀戳也肯定是不行的,除了示之以威,还需授之以恩,唯其如此,才能让这些乌桓蛮夷融入到我军当中,也只有让乌桓人不断地补充进我军,我军才能越战越强,如若不然,纵然我军能够最终征服乌桓各部,只怕也该死伤殆尽了。”
马跃目光如刀,落在贾诩脸上,问道:“文和,你意如何?”
贾诩淡然道:“公则所言极是,收其众还需归其心,否则不如杀之。”
裴元绍道:“要让这些蛮夷归心,似乎很难啊?”
贾诩道:“其实,要令这些乌桓蛮夷归心,却也并非难事。”
“哦?”郭图霎时来了兴趣,问道,“愿闻其详。”
贾诩道:“乌桓自投大汉,世代戎边,与鲜卑互相攻伐、可谓世仇,颇有势不两立之慨,主公若能率乌桓蛮夷北出塞外,劫掠鲜卑领地,将所获之妇孺、牲口各按军功赏赐,示之以恩,则无需多久,乌桓蛮夷拜服主公恩威,自然归心。”
郭图闻言双目一亮,击节道:“妙!妙!妙啊~~”
马跃亦是心头凛然,心忖不愧是乱国毒士啊,率乌桓游骑北出塞外、大肆动掠,既可迎合乌桓人报复鲜卑人的心理,又可以通过杀戳鲜卑人树立起马跃铁血、不可战胜的威武形象,长此以往,乌桓人反抗之心自然消褪,心甘情愿地成为马跃爪牙。
贾诩又道:“塞外鲜卑诸部,以去斤秃律部距离宁县最近,且去斤秃律新败,所部六千铁骑全军覆灭,族中必然防备空虚,主公此时率师往讨,定可一战而胜,掳获大量妇孺、牲口而归。”
“唔~”马跃冷然道,“即刻召集乌桓各部勇士。”
……
宁县城效荒地上,两千余乌桓勇士肃立如林。
阴风峡谷外那血淋淋的一幕,至今还在他们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许褚、典韦的陪伴下,马跃策马出现在乌桓阵前,阴冷的目光悠然掠过,所有的乌桓人纷纷侧目,不敢正视。马跃收回目光,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立刻有一骑飞驰而出,以阿尔泰语厉声大吼道:“将军说了,卑鄙的鲜卑人袭击了乌桓人的老营,抢走了乌桓部落的女人和牛羊,是对将军的亵渎,是对大汉帝国的亵渎,必须给予报复~~”
整个乌桓阵中鸦雀无声,只有呼号的狂风挟带着风沙,漫天飞卷。
“现在,宣布将军军令,都听好了!”
“不遵号令者,斩~”
“临阵退缩者,斩~”
“闻鼓不前者,斩~”
“号起不退者,斩~”
“杀女人和孩子者,斩~”
“滥杀大汉百姓者,斩~”
“擅自劫掠大汉州郡者,斩~”
“一人退缩者,杀部落十人~”
“十人退缩者,杀部落百人~”
“百人退缩者,部落皆杀之~~”
“千人退缩者,整个乌桓族恒灭之~~”
……
金莲川,地处上谷郡以北,方圆数百里,水草丰美、走兽成群。
昔曰鲜卑大王擅石槐一统大漠之后,大肆封赏麾下贵族,将肥沃的金莲川连同数万奴隶一并赏赐给了忠诚的大将去斤突。
三年前,去斤突率部族中勇士五千人寇关而入、劫掠幽州,大汉护乌桓校尉公綦稠驱乌桓那楼来部击之,大破去斤突,斩首当场。去斤突独子去斤秃律继位成为部落头人,率众复仇,又为那楼来所败。
次年,上谷遭遇雪灾,那楼来驱众劫掠金莲川,掳走去斤秃律刚刚迎娶的新娘,及牛关无数,两家仇怨越甚,从此纷争不断,屡有厮杀。
一个月前,那楼来、普夫卢皆反,族中精壮倾巢而出大举围攻蓟县,老营空虚,念念不忘复仇的去斤秃律遂尽起族中勇士六千余众,从古北口叩关而入,直扑上谷乌桓老营,尽掳那楼来部女人、牲畜,并于阴风峡谷设下埋伏,意欲一举击灭那楼来部。
不曾想,去斤秃律的精心算计到头来却成全了初来乍到的马跃。
……
金莲川,白山下,风吹草低显牛羊~~
正是金秋十月,草原上牛羊成群,成群的马儿吃的膘肥体壮,静静的闪电河畔,有袅袅炊烟冉冉升起,接着碧蓝的天空,天地间一片祥和~族里的精壮都出征去了,营地里只剩下老人、女人还有孩子~一位瞎了眼的老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毡包前,手抚着马头琴,吟唱着苍凉的曲子,两名七八岁的鲜卑小孩趴在柔软的草地上,正听得入神,不远处,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试图驯服一匹野马,一次次从马背上摔下来,却一次次地爬起来,稚嫩的脸上尽是倔强~~更远处的马圈里,几名年轻的少妇正在挤马奶,看着纯白的马奶一股股地标进陶罐里,涂满油脂的脸上笑开了花。
“呀啦索~~”
嘹亮清越的吟唱声从草原上绵绵而起,一名身穿骑装、清新靓丽的鲜卑少女驱赶着羊群从远处回来,落曰的余辉照在她修长的娇躯上,尽显婀娜的身姿~~“号呜呜呜~~”
低沉悠远的号角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随着号角声响起,有无尽的杀机正在草原上无尽地漫延开来,少女的脸色顷刻间变了,手搭凉蓬往南望去,只见远处大草原的尽头,那苍茫的地平线上,悠然出现一道淡淡的黑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