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霍然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刘妍,刘妍一窒,再不敢继续说下去,只能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半晌,马跃始闷哼一声,问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从马跃的语气里隐隐听出了几分杀机,刘妍急摇头道:“没人跟妾身说这些,都是妾身去军营给将士们疗伤的时候,无意中听来的。”
马跃不悦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刘妍低下头来,轻声应道:“是。”
“还有~~”马跃的目光落在刘妍曰渐臃肿的腰身上,蹙眉道,“都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孕了,以后就别再去军营了。”
“是。”
刘妍的头垂得更低,有两行清泪顺着粉嫩的脸颊滑落下来。
马跃的浓眉霎时蹙紧,不悦道:“好好的哭什么?”
刘妍泣道:“妾身只是可怜高句骊的无辜平民,还有高句骊的王妃~~”
“你可怜他们?”马跃勃然大怒,冷然道,“那你为什么不可怜我?为什么不可怜辽东郡的大汉百姓?为什么不可怜全幽州的大汉百姓?”
“这~~”
刘妍被马跃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马跃吸了口气,沉声道:“你以为~~我很喜欢屠杀无辜百姓吗?不,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都是迫不得已!公孙度屠了柳城满城乌桓老幼,所有乌桓将士的心中都充满了仇恨,他们必须复仇,必须以疯狂的杀戮来释放心中的仇恨,如果我不让他们去屠杀高句骊人,他们就会冲进辽东去屠杀汉人!如果我不让他们杀人,他们就会~~杀了我!”
“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所以我只能让他们去杀别人,但我绝不会、也不能让他们去杀戮汉人!为了保住一个汉人,我宁可牺牲掉一百个、一万个高句骊人!非我族类,别指望我会去同情他们,休想!”
“还有高句骊王妃骊姬,你以为我很喜欢看她当众被典韦杀死吗?不,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可我不得不这么做!乌桓将士从柳城一路杀到高句骊王都,都已经杀红了眼,他们脑子里只有疯狂的杀戮、杀戮、再杀戮,如果再不设法阻止他们,他们就将失去控制,变成一群彻头彻尾的野兽,到了那时候,纵然是我也再难阻止他们。”
“可是~~”刘妍弱弱地问道,“非要那样做才能阻止乌桓将士继续杀戮吗?”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更好的办法。”马跃冷然道,“可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直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办法!遵我号令者~~生,不遵号令者~~死!乌桓将士都是些粗人,甚至可以说是野蛮人,他们不识字,不懂得圣人教化,不知道礼义廉耻,更不知道仁义道德,他们除了会杀人会干女人,还会干什么?”
“如果不能在回师宁县之前,让乌桓将士做到令行禁止,到时候遭殃的将会是宁县周围所有的女人!到了那个时候~~你是同情高句骊王妃一个女人呢?还是同情宁县周围所有的女人?嗯?”
“这~~”
刘妍语塞。
“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还有泛滥的同情心吧,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马跃沉声道,“虽然整个大汉朝的士人贵族都骂我为屠夫,骂我是冷血的刽子手,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啪!”
摞下这一句,马跃将筷子往桌案上重重一顿,起身扬长而去。
直到马跃离开半天之后,刘妍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问邹玉娘道:“玉娘妹妹,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邹玉娘跟着幽幽一叹、无言作答,她和刘妍一样,也不明白乱世的悲哀和无奈。
乱世是什么?弱者的血泪、强者的征服,乱世就是弱肉强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