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蹑手蹑脚地走进舱门,向孙权抱拳作揖道:“庶参见主公。”
孙权闻声转过头来,目光幽幽地望着徐庶,半天不语。
徐庶忽然间感到了一丝陌生,年仅弱冠的孙权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徐庶的睿智和眼光,竟然再无法洞悉孙权心中所思所想,现在的孙权就像个上位多年的诸侯,一举一动都透着高深莫测,透着令人心悸的阴蛰。
在孙权压迫姓的眼神注视下,徐庶本能地移开了视线。
孙权嘴角悄然绽起一丝清冷,问徐庶道:“元直,淮南之战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徐庶低头答道:“主公,大都督他是怎么说的?”
孙权冷然道:“孤现在问的是你!”
徐庶犹豫片刻后,咬牙道:“主公,淮南之战其实并未结束。”
“呼……”孙权长长地舒了口气,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欣慰,点头道,“元直,孤就知道你会说实话,你和大都督不可能想不到凉军会识破我军的水淹之计,我军不惜赔上淮南膏腴之地,不惜牺牲淮南四百余万百姓,孤更是不惜背负千秋骂名,我们东吴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又岂能没有任何收获?”
“孤相信,淮南之战绝不会就此结束,绝不会的!”孙权说此一顿,语气陡转低沉,接着说道,“大都督不愿此战继续下去,孤相信肯定有他的理由,可孤更清楚,元直你……是始终站在孤这一边的!元直,你果然没有让孤失望。”
徐庶大汗淋漓,伏地惶然道:“主公明鉴。”
“好了,起来吧。”孙权并不上前搀扶徐庶,只是淡然说道,“现在跟孤说说,这淮南之战究竟该如何继续下去?”
徐庶在心底长叹一声,起身向孙权说道:“主公,在下和大都督的确已经料到水淹之计难以奏效,也想到了后续的行动计划,不过……此计过于伤天害理,可谓是惨无人道,大都督不愿意让这场战场继续下去,其实也不无道理……”
“够了。”孙权冷然道,“孤只想知道,这一仗该如何继续?”
徐庶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答道:“以水军对淮南展开无休无止的袭扰,阻挠西凉大军的赈灾计划,迫使淮南的数百万灾民在饥饿中大批死去,数百万尸体曝尸荒野,在盛夏炎热毒辣的阳光下,足以诱发一场史无前例大瘟疫,而且这场瘟疫将会随着灾民往北的迁徙漫延至中原、徐州、司州、河北,甚至是关中、凉州等地,我军可不费一兵一卒令马屠夫治下十室九空,元气大伤!”
“竟然是这样?”孙权目露震惊之色,凝声道,“明白了,原来就是瘟疫!这不正是当年函谷关之战,马屠夫赖以击败关东联军的毒计吗?当年若不是贾毒计祭出了这瘟疫毒计,只怕马屠夫的势力早就该被三十六路关东联军连根拔起了,马屠夫焉能有今曰之势?”
徐庶道:“主公,此计大伤天和,委实不妥啊!”
“孤心中有数。”孙权不置可否地向徐庶道,“元直,你先退下吧。”
徐庶还欲再劝,可看到孙权阴沉的脸色,吐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然后向孙权默默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待徐庶的身影远去,孙权才长叹一声,转头望着窗外的黯淡夜空,喃喃低语道:“周瑜啊周瑜,孤如此信任你,你实在不该对孤有所保留的呀,真的不应该呀……”
……
永安城东十里,曹艹军中。
魏延策马来到曹艹跟前,垂头丧气地说道:“主公,永安的防卫很严密,末将根本就无法混进去。”
“哦?”曹艹回头看了诸葛亮一眼,蹙眉沉声道,“没想到这个张绣竟然如此谨慎,有鱼腹浦这道天险在前面挡着,永安城的防卫竟然还是这般严密?唉,马屠夫麾下各郡太守要个个都像张绣、张任,那孤也再不必与他争这天下了。”
诸葛亮忙道:“主公不必气馁,亮有一计可下永安。”
曹艹道:“计将安出?”
诸葛亮道:“主公还记得向导说的话吗?”
曹艹道:“什么话?”
诸葛亮道:“永安城城墙虽高却不厚,而且是土夯城墙,内外两侧并无砖石加固,更为有利的是,城外并无护城河环绕,我军可轻易杀到城墙之下,亮有冲车之计可将永安城墙撞塌。”
曹艹急问道:“何为冲车?”
诸葛亮道:“所谓冲车,其实就是由木板钉制而成的简易板车,以厚木板护住顶部及侧壁,外层裹以牛皮,其强度足以抵抗普通滚木擂石的撞击,又可防火烧,正前壁固定尖锐撞槌,两侧开孔,在撞槌撞击城墙的同时孔中喷水濡湿城墙,可以加速城墙的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