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通往咸阳的驰道上,项庄大军正向前逶迤进发。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以及“渲泄”,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此时的关中正是最为空虚的时候,关中各郡各县自保尚且不足,根本就不敢派兵来伏击或者攻击楚军,所以楚军的行军异常顺利。
距离咸阳还有十余里时,一骑快马忽然从前方疾驰而来。
不等那骑快马靠近,晋襄已经打马上前,厉声大喝道:“什么人?!”
“小人有急事要面见上将军!”那人冲晋襄抱拳作揖道,“请将军代为通禀。”
当下项庄策马上前,沉声道:“你不是萧开将军的亲兵队长吗?有什么急事?”
那骑正是萧开的亲兵队长,当下拱手作揖,喘息道:“上将军,打,打起来了。”
项庄皱了皱眉,淡淡地道:“慢慢说,谁跟谁打起来了?”
萧开的亲兵队长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说道:“我军跟田横军打起来了。”
尉缭、武涉闻言微微色变,萧开、田横昨夜还传回消息,两军正准备打咸阳,怎么两个时辰不到,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项庄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起来?”
萧开的亲兵队长便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昨夜攻城,田横选择了右东门,从正面强攻并且吸引了绝大部份守军的注意力,结果萧开却派了一百名深谙水姓的锐士从排水道口潜入了咸阳城内,并趁虚打开了左东门,结果就抢在田横前面攻入了咸阳。
等田横大军死伤过半好不容易攻入咸阳时,萧开大军却已经杀入宫城了。
田横虽然心里不痛快却没说什么,可他手下那一百多门客出身的将校却不乐意了,尤其是萧开军守住了宫城,不让田横军的将士进入其中,这让他们如何甘心?这可是宫城,里面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那不得堆积如山?又岂能让萧开军独吞?
这便有了言语上的争吵,然后是肢体冲突,再后就变成了械斗!
到了最后,萧开大军干脆关上了宫城城门,而田横残兵也摆开了架势要攻打宫城,萧开眼见情形不妙,便赶紧派他的亲兵队长来向项庄求救。
“行了,你下去吧。”项庄挥了挥手,把萧开的亲兵队长打发走了。
项庄相信,事情的原委应该跟萧开亲兵队长所说的差不多,既便这小子言语间对田横右军颇有些不满,可他所说的情形基本上应该是真的,至于说是田横军先动的手,还是萧开军先动的手,这个还真不好说。
武涉说道:“上将军,这事非同小可,当慎重处理哪。”
项庄却显得神情自若,自古以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有派系就会有斗争,这种事情不要太正常。
就说楚军,从野马原项庄临危受命以来,就一直处在这样的斗争当中。
先是项伯挑战项庄权威,结果被项庄以雷霆手段给斩杀了,那一次的权力斗争也是最为凶险的,因为当时项庄并未取得桓楚、季布、萧公角、钟离昧、虞子期等人的支持,不过当项庄展示出他的杀伐决断之后,诸将还是选择了顺从。
再后,项庄指挥楚军残部连战连捷,逐渐树立了权威。
寿春一战,阵前斩杀大汉猛将樊哙,更是把项庄推上了神坛。
然后是项悍、项婴这两个宗族大将,都试图挑战项庄的权威,结果一死一走,到现在项婴也是生死不知。
打进三川郡后,楚军内部的派系就更复杂了。
桓楚、季布资格最老,战功也大,算是元老派。
高初、荆迁、萧开是项庄提拔起来的,算是少壮派。
庞钰、晋襄是故魏老世族,虽然目前还没有形成派系,但以两人的潜力,只要不阵亡将来肯定会自成派系。
然后就是田横这个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