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您,说您的感觉还是不对。”妹子也很纠结。
“咝!”
褚青妥妥郁闷了,他百分百确定,北野武讲的一些要点,她没转达过来。
并非故意,而是翻译的习惯问题,阳子不懂一个演员真正需要的东西,只能叙述句子的大概意思。
而老头那边,估计也察觉到了,俩人不约而同的示意休息,凑到一块交流。
“我讲词,你听着。”老头直接道。
他可不想唠唠叨叨的一大堆,阳子唠唠叨叨的一大堆,对方再唠唠叨叨的一大堆,忒麻烦,还有误差。
俩人面对面的席地而坐,屁股底下的榻榻米散着老旧的尘埃味,北野武盯着他,道:“爱*欲?”
褚青摇头,反问道:“喜欢?”
北野武亦摇头,道:“幻想?”
褚青否定,道:“占有?”
北野武亦否定,道:“迷茫?”
“寄托?”
“卑微?”
“自弃?”
“无趣?”
……
全剧组都很茫然,知道他们在说戏,但这种一来一往,一词一对,一对一pass的形式,让大家特发傻。
阳子跪坐于俩人之间,左边两字,右边两字,自己居中两字,三人似循环成一个小圈子,奇妙的气息在其中缓缓流动,愈来愈热,烤灼的全身都忍不住颤栗。
她以前做商务方面的工作,来事务所才半年多,完全为了迎合狂粉男友的喜好,自己对这个行当却不太感兴趣。
而此刻,所谓电影,所谓导演,所谓演员,所谓电影精神,从未如此的清晰准确。
那两位沟通了好久,没有让双方都满意的答案。
北野武紧抿着嘴,偏头思索,那僵着的半边脸,显得略微恐怖,过了半响,他猛地拍了下巴掌,道了一个词:
“孤独!”
“啧!就是孤独!”
褚青毛孔顿开,也拍了下手,大声赞道。
不管怎样,双方的意见交流成功,各自起身,回到位置,蒙圈的众人才醒过神,一阵忙乱。
“一场一镜四次!”
“action!”
摄影机的机位特古怪,拍出的画面很偏,在两扇拉门的中间,敞开不宽不窄的一道缝隙,缝隙里,是跳着舞的褚青。
而背面的墙上,贴着深田恭子的大海报。
他闭目,摇头,脚踩着松韧的榻榻米,或挥舞拳头,或弯腰旋转,或扭着屁股左右摆动,耳机里响着深田小姐的歌:
“他们说,女孩恋爱时会变漂亮……”
“他们说,你会害羞的,你肯定会害羞。但当你恋爱时,你的眼睛会闪光。眉目传情,那就是爱情的开始……”
褚青的动作幅度非常大,节奏迅速,但他不快乐,也不自由,更不松弛,只是面无表情,肢体.的跳舞。
他的生活,就像那两扇窄门,夹着逼仄,无趣,阴暗无光,即便挂了都不会觉得遗憾:
哎,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哎,我还有梦想没实现!
哎,我还有人没来得及告别!
他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如黑寂的海水,沉重,且充满悲伤。
北野武,阳子,所有人都盯着他,他跳的越强烈,那种压抑感就越大,砰砰的刺触着自己的心脏,而因为这种刺触,又变得愈加鼓噪。
孤单,大抵是一个人的狂欢,从鼓噪到冰冷,从冰冷到寂寞,而后,寂寞至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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