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江看着她垂下的脑袋，目光平淡地开口道：“听公主说过，你是京城人？”</p>
“是。”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小璃的头更低了一些。</p>
陆寒江没有说话，而是从榻上取来了一巾公主的丝帕，将它包裹在手上接着用手指挑起了小璃的下巴。</p>
四目相对，小璃的脸颊一点点地红了，而陆寒江一句便让她背脊发凉：“邀月楼的红衣姑娘，你可认得？”</p>
“......”</p>
小璃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她衣袖下的指尖捏得发白，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试图保持平静地道：“婢子，不认识......”</p>
陆寒江松开了挑着小璃下巴的手，淡淡地道：“邀月楼红衣和她的那些姐妹们，拢共八人，再加上身在教坊司中的三个女子，北地边塞，当初去了二十九人，如今剩下七个，再加上你，一共一十六人。”</p>
小璃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上滴滴冷汗开始凝集。</p>
“我身上这身镇抚使的衣服，你还记得吧？”陆寒江抬起双手来，好好地展示了一番：“当年吴大人带锦衣卫抄了步家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记事了。”</p>
小璃终于受不住着内心的恐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p>
陆寒江解下了手上的丝帕递给了小璃，不过对方没敢接，他也就顺势将其丢到了一旁：“刑部那边，锦衣卫只要一句话，要来几个人不成问题，至于步氏红衣，现就在锦衣卫诏狱，邀月楼没了她早已经是日薄西山，到时候少了几个姑娘也没人会注意。”</p>
陆寒江每说一句话，小璃的身子忍不住抖上一下，直到这最后一句，终于是让她彻底没有了半分奢望。</p>
“步家最后剩下的几个男丁......我特地找来了当年吴大人手下负责查抄步家的李百户，虽已经过了多年，想必他也还记得那几个人的模样。”</p>
陆寒江的话就像刀子一样落在小璃所有的软肋之上，她终于不抱幻想，泣声地哀求道：“求大人放过步家。”</p>
半晌之后，陆寒江对这垂泪美人没有半分怜悯，声寒如冬：“是谁让你怎么做的？”</p>
“是浣衣局掌印公公，婢子入宫时曾在他手下做事，也是他安排婢子几次与殿下接触，最后入了殿下的眼，被召到了身边。”小璃如实答道。</p>
陆寒江眯了眼，按照小璃的说法，早在他和公主定下婚约前就有人暗中安排，而且如此做法定然不会是皇帝所为。</p>
“安心，我不但不会对你的家人怎么样，相反，若今后你老实点，替你将在受难的步氏子弟都救出来也不是不行。”</p>
很快陆寒江就对小璃做出了安排，他的话让小璃眼中重新浮现了希冀的神色：“婢子定不会让大人失望，日后大人有任何吩咐，婢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有那么一瞬间，陆寒江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个在诏狱里靠着出卖家人换取自由的步家女子，这让他感到了几分无趣，动机虽然完全相反，但做法却是一样的，看来步家除了红衣之外，其他人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p>
得到了陆寒江的许诺之后，小璃甚至感到了一丝庆幸，在她眼里锦衣卫的本事可要比那个老太监强多了。</p>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床榻上缓缓起身的永乐公主那陌生的目光，就让她的心再次坠入了冰窟</p>
看着这位将自己带出苦海的殿下，小璃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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