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七点半,鲍莞拖着疲累身体,走进医院附近一家以砂锅菜闻名的小饭店。</p>
她一眼就看到大堂一角,一位其貌不扬的三十岁许平头男子独坐在四人餐桌旁。</p>
鲍莞脸上溢出笑容,在男子对面坐下。</p>
“温师兄,抱歉,让你久等了。”</p>
鲍莞招呼一句,又语带兴奋的问:“温师兄,你这次来滨海是不是来签约的啊?”</p>
“是不是过了这个春节,我们就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了呀?”</p>
平头男子拿起茶壶给鲍莞倒了一杯茶,缓缓的说:“我确实是来滨海签约的。”</p>
“只不过,我是和滨海第一人民医院签署的工作协议。”</p>
“不是华山医院。”</p>
鲍莞一时怔住。</p>
平头男子接着介绍道:“市一医院提供的签约条件,更加有诚意一些。”</p>
“给了编制,加入青年人才培养计划。”</p>
“不像华山医院,要入职满一年,考核评估合格后,才会给编制。”</p>
鲍莞缓缓转着有些烫手的茶杯,面上挤出笑容道:“温师兄,祝贺你。”</p>
“市一医院是和华山医院齐名的滨海四大之一,实力可是一点不弱。”</p>
平头男子轻笑道:“说起来,我下定决心来滨海闯荡,也是受到了你的激励。”</p>
他把菜单往鲍莞这里推了推,“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们边吃边聊。”</p>
鲍莞没看菜单,随口点了一个砂锅猪脚,还有一个砂锅鱼丸。</p>
平头男子点了红烧羊肉和砂锅素什锦。</p>
点好菜后,平头男子又给鲍莞续了一些茶水,轻声道:“从住院医师到主治医师,是我们医生的第一大关口。”</p>
“这一步,决定着我们的执业医学领域,也是我们真正融入和扎根医院的开始。”</p>
“鲍莞,你在华山算是外来户……”</p>
鲍莞打断说:“温师兄,我很幸运,认识了余至明医生,他给我牵线搭桥,联系了普外科的主任医师汪医生。”</p>
“汪医生待我很好,如同学生般教导。”</p>
平头男子轻轻颔首道:“你运气确实不错,有一位主任医师护着,在医院站稳脚跟是没半点问题了。”</p>
“想那余至明,不也是获得了亓主任的赏识和力荐,才有了现在的声名鹊起。”</p>
鲍莞听他这么说,就晓得他为什么会舍弃华山而去市一医院了。</p>
这是一位内心相当骄傲,或者说,自视甚高之人。</p>
他大概在心里认为,自己获得了和余医生类似的全院资源的倾斜培养,也能做出差不多的成绩。</p>
这或许是很有优秀之人的共同毛病,自负的拔高了自己,看低了别人。</p>
实话说,鲍莞也承认温师兄的优秀。</p>
但是他的优秀,是鲍莞拿自己做参照系来比较的。</p>
至于和余医生相比,就没有可比性,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p>
鲍莞暗自轻叹一声,转移话题道:“市一医院有一位从我们华山过去的医生邱熠……”</p>
平头男子轻笑道:“认识!就是这位邱秘书邀请我加入市一的。”</p>
“邱秘书还告诉我,华山医院是举全院之力来培养余至明,来造星。”</p>
“这导致其他优秀的青年医生得不到足够的重视和培养资源。”</p>
这话让鲍莞眉心蹙起。</p>
这个邱熠,在睁眼说瞎话啊。</p>
虽说余医生在华山医院被当做国宝大熊猫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宠着。</p>
但是他给医院带来的利益和好处,也是切切实实的。</p>
首先,这半年来,华山医院在全国的知名度,有了飞跃般的提升。</p>
其次,医院下一年的财政预算拨款,有了显著的提升,增加幅度超过了十个点。</p>
还有,有小道消息说,医院收到的企事业单位和个人捐赠,将会是创纪录的新高。</p>
对青年医生的培养,鲍莞可没听说有人抱怨培养经费或是培养活动安排缩水了。</p>
更何况今年的出国进修名额,和往年相比,说是会暴增十个左右。</p>
再加上,亓越医学中心还要选拔一些青年医生。</p>
鲍莞能明显感觉到,那些青年主治医师都在摩拳擦掌,相互较劲呢。</p>
至于实实在在的利益,她打听过了,今年的年终奖,是最近几年最多的一次。</p>
只是温师兄已经签约市一医院,鲍莞也不好再和他掰扯清楚这些。</p>
只能祝他在市一医院发展顺利了……</p>
紫金苑小区,余家姐弟租住处。</p>
吃过晚饭的余家姐弟和青柠,一起聚在茶几前,欣赏黄宾虹先生的画作。</p>
“青柠,这幅画值多少钱?”</p>
青柠观察着眼前的画作,缓缓的说:“黄宾虹先生的画作曾经很便宜,都卖不出去。”</p>
“但是在最近的一二十年,他画作价格飙涨的非常厉害,拍卖价格基本上都在五十万一平尺以上了。”</p>
余向晚的眼睛禁不住瞪大了一倍。</p>
“五十万一平尺?”</p>
“这幅面,怎么也得有……”</p>
青柠回道:“六平尺左右。”</p>
“不过呢,拍卖价格有炒作成份,而且黄宾虹先生的画作,也有不少流拍的。”</p>
“黄先生在七十岁后,才是画风大成。”</p>
“这幅画从落款上来看,是他五十九岁的作品。大雪压青松的创意,也太过俗气。”</p>
“况且,黄先生的存世作品可不少。”</p>
“我个人认为,这幅画,应该卖不出多少价钱,不过一二十万,应该是有的。”</p>try{ggauto();} catch(ex){}
余向晚瘪嘴道:“从三百万一下子降到了一二十万,差别也太大了吧?”</p>
余至明轻笑道:“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大师之作了,挂墙上也能显摆一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