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勉县老南街三柳坊四十七号,四天前有人发现原本的主家贺老幺已经七八天没出过门了,有人在院门前闻到腐烂的恶臭于是报官,县衙派人来破门而入,发现贺老幺已经死在了自家后院,状态极惨。”
他指着祭台不远处的一片暗红色的地面:“就在那里。”
在场的都是老手,看得出来那暗红色是鲜血流出被黄土吸收之后的样子。
“贺老幺布置祭台,不知是在祭奠什么魔神,但他死的时候,自剜双目,啃噬了自己的十根手指,脖子上和脸上有数不清的细密黒筋暴起,十分恐怖,吓得周围邻居都不敢靠近此地。”
宋征点了点头,又问道:“类似的案子,盐州可还有?”
寒九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属下对这七个月中盐州的一切案卷了如指掌。”
宋征哼了一声:“本官何时说过只是这七个月了?”
寒九江一愣,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宋征摇摇头,不再理会他,而是对寒哮招手道:“你来记住这祭台的味道。”
寒哮低头答应,脸上扭曲痛苦,这祭台的味道太难闻了。
宋大人摇头:“不是让你记住这些腐烂的恶臭味了,本官说的是祭台的味道。”他的话语中隐含阴神异能,意思直达寒哮的魂魄,后者恍然领悟。
他将鼻子靠近那石头祭台深深一嗅,宋征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双目猛张,似乎能够看穿虚空、看破一切虚妄。
寒九江不明白大人为何如此反应,寒哮在那一股特殊的气味钻入鼻孔的时候,瞬间感觉自己滚落入了一片奇异的世界。
这里黑烟滚滚,有赤红色的流火漫天淌落,还有巨大的星辰从诸天之上陨落,带着可怕的灾难砸落在大地上。
而大地已经一片破碎,裂缝之中翻滚流淌的是可怕的各色魔火烈焰,岩浆成海。
在这样恶劣至极的环境下,竟然还有生灵存在。遥远处似乎有身影正在厮杀,破碎的尸体正顺着岩浆火河漂流下来。
在那岩浆火河旁边,正坐着一个特殊的存在,它的样子十分古怪,身上的骨甲已经因为战斗伤痕累累,又经过了无尽的岁月,表面斑驳的好像经历了几十万年风雨侵蚀的玄武钢岩。
它的脑袋呈一种特殊的倒弧形,向上方伸出两个古怪的弯角。
身后是八根对生的特殊蛛足,上面倒刺森然,似乎还挂着一些血肉和内脏。八根蛛足的下面,伸出三条剧毒蝎尾,每一根蝎尾的毒勾上,都挂着几十道古怪的冤魂,冤魂永世不得解脱,口中不断的发出让人心悸的惨叫声。
寒哮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猛然醒悟过来:这是一头邪魔!
而后院中这简陋却血腥的祭台,显然就是在向这头邪魔献祭!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片特殊的残酷世界当中,邪魔忽然有所感应回过头来,它那特殊的脑袋上,对生着六只怪眼,恐怖怪异,朝着寒哮怪笑了一声,寒哮顿时感觉自己的魂魄就要被某种神秘而诡异的力量从自己的鼻孔中拉扯出去,飞往那一片特殊的毁灭世界。
他吓得魂飞魄散,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痛苦无比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抓着自己的脑仁用力扯拽出去。
他想要喊叫求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正当绝望的时候,忽然一声宏大的雷鸣传来,他“看”到那邪魔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六只怪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而后那雷声彻底爆发,湛蓝的电光好似利剑,将他和那个毁灭世界之间的联系彻底切断了。
他猛地朝后倒去,一身冷汗后怕不已,下意识的蹬着双腿往后爬了几丈,远离那座古怪的祭台。
寒九江关切问道:“寒哮,怎么样?”
宋征摸着下巴沉思着,寒哮惊魂未定,回头看向宋大人,终于回过神来,翻身而起:“谢大人救命之恩。”
宋征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可都记住了?”
“绝对记住了。”终生难忘。
宋征一点头:“好,咱们去簋县。”
……
簋县位于盐州的西南方向,和勉县相距甚远。
寒九江暗中嘀咕:难道这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惨案?而这一次宋征却不像在勉县,他进入县城,直奔县衙亮出了身份:“让范守义来见我。”
簋县县令范守义颇有能力,八个月前他在县内破获了一起邪教案,捣毁了三个乡的十六座祭台,两个祭坛,但是这些信徒十分愚昧,竟然全部和县中的差役力拼而死,没有一个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