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壳子外面包裹的青皮又叫“青龙衣”，里面汁液含有毒素，因此去皮的时候必须要小心，万一溅到眼睛里很危险。用手碰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汁液沾了手却很难洗掉，只能等着慢慢消失。</p>
就因为这个，村里人摘了核桃很少手工去除青皮，摘回来后大多是放在通风处自然阴干。只要几天时间，核桃表皮就会褶皱干瘪，青皮与核桃自然分离。</p>
霜打之后，是会加快这一进程，且味道也会好上一些。</p>
陈凌摘下来一个核桃，在附近找了块石头，用叶子垫着磨掉核桃的青皮，然后一砸，里面就露出白白嫩嫩的核桃仁，上面还裹着层薄如蝉翼的衣裳。</p>
用手剥掉这层薄膜，放进嘴里尝了尝，脆香水嫩的感觉立刻充盈舌尖。</p>
“倒是熟了的，味道不错。”</p>
陈凌点点头，这山核看上去青绿，没啥问题。</p>
满树的山核桃，打了两布袋还没完，这时两只狗从远处汪汪叫着跑过来，身后带着王真真跟六妮儿一伙子小鬼头。</p>
“姐夫！”</p>
“富贵叔！”</p>
“俺们来帮你啦！”</p>
走过来，这群皮猴子就抱住树干，嗖嗖嗖的爬到树上，掏出剪刀帮他摘。</p>
“你们咋过来了？一个个空着手，是没打到核桃吗？”</p>
“打到了，让二叔他们帮忙扛回去了。俺们是见到黑娃两个了，知道你肯定也上山了，就跟了过来。”</p>
“这样啊。”</p>
很快，又装了满满一袋子核桃。</p>
就冲树上的皮猴子们道：“好了，不打了，再多就带不回去了。”</p>
“来，都慢点下，我接着你们。”</p>
“这树下的石头戳脚，不准逞能往下跳。”</p>
“知道了富贵叔，俺们下来了啊。”</p>
见到陈凌伸着胳膊在树下接着他们，这群小鬼头就嘻嘻哈哈的故意站的老高，一边还佯装站不稳的样子，口中叫着“哎呀哎呀，俺要掉下去了。”往陈凌怀里扑。</p>
“皮猴子欠揍，再闹腾明天没奶喝了。”</p>
“也不怕摔的脑袋开花。”</p>
陈凌虎着脸，每个屁股上给了几巴掌。</p>
这招很管用，一个个的立马就老实的不行。</p>
“姐夫你看，有葫芦瓜，带回去炒菜吃吧。”</p>
扛着三大袋子山核桃往山下走着，王真真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大片野藤叫道。</p>
仔细一瞧，泛黄的阔叶子下果然藏着许多葫芦瓜。</p>
葫芦瓜又叫瓠瓜，或者瓠子，葫芦科的，眼前的这种是长条形的，能炒菜吃，也有那种鼓着大肚子的，老了壳子硬实了，掏空里面的瓜瓤能够做水瓢用，农村比较常见。</p>
“摘吧，捡嫩的摘就行。”</p>
陈凌走过去看了看，原本以为是几株葫芦藤生在一起，靠近后才发现只有一株。</p>
靠近地面的藤根都有鸡蛋粗细，边上泛黄的叶子大如蒲扇，非常密集，藤蔓上大大小小葫芦瓜，有的还带着刺毛，有的外壳已经脱毛，基本完全变老了，摸上去非常硬实，默默地数了数，足有二十几个。</p>
一般农历八九月，农家种的葫芦瓜已经发黄变老，也就是山里有的地方地形特殊，气温也不同，会比外边晚上一些。</p>
王真真带着小娃娃们挑了几个较为鲜嫩的葫芦瓜摘下来，每人抱着一两个就继续往山下走。</p>
没走几步远，一棵大树下的枯树枝突然竖了起来。</p>
直接朝陈凌的小腿上咬去。</p>
陈凌心底一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早已做出了反应，眨眼之间就避开了两三步远。与此同时，两只狗反应也不慢，蹿身而出，与对方缠斗在一起。</p>
“土布袋，是土布袋，小姑姑快闪开……”</p>
小娃娃也嚷成了一片，急忙拉着王真真跟陈凌凑站到一块。</p>
“这土布袋好大的一条！”</p>
陈凌看清眼前的情况之后，顿时吓了一跳。</p>
这条灰褐色的大蛇，有成年人胳膊粗细，体长两米多，土布袋能有这等体型比较少见了。</p>
土布袋是本地山村比较常见的一种蝮蛇类毒蛇，一般有三四十厘米长。这种蛇毒性很强，成年人被咬到如果救助不及时，几个小时就会丧命。山里娃娃对这东西非常熟悉。</p>
土布袋很少主动攻击人类，如果周围有较大的动静，它们反而会主动撤退。这也是山里人常说的“打草惊蛇”来历。</p>
不过眼前这条显然是个例外，竟然会主动攻击。而且个头超乎想象，不知道多少年了。被它咬一口，估计就是头老虎也会被毒死。</p>
可惜，今天遇到了陈凌家的两条狗，还没展开反击就被噙住了要害，硕大的蛇躯不断卷曲扭动着，想往小金狗腿上缠绕，却被小金锋利的的牙齿三下五除二的开膛破肚，脑袋也被咬得血肉模糊。</p>
这时，六妮儿指着土布袋道：“富贵叔，这土布袋能长这么大，肯定是从野人沟跑出来的。”</p>
“听奶奶他们说野人沟里以前住着好些浑身黑毛的野人，人跟牲口进去就被它们宰了扔进大锅煮了吃，四队五队进山打猎都绕着那边走哩。”</p>
“你听过这故事没？”</p>
“肯定听过啊。”</p>
陈凌笑笑，往北面瞧了眼，那里就是野人沟的方向。</p>
说是沟，其实是处幽深的山谷，就位于他家那三十亩西面，走个不远就能见到。</p>
由于特别深，四周内壁直上直下的，人和牲口掉进去就上不来了，所以在山民口中传的比较吓人。</p>
听老人们说以前夜里还能听见里面有人哭，有人喊，点着火把跳来跳去，那就是野人在祭山之类的。</p>
这样的故事村里有很多，小孩子听着相当吓人。</p>
实际上，以陈凌现在的见识，基本能断定是陨石砸出来的天坑，不过时间长了，地貌变化剧烈，成了后来的模样。</p>
前些年闹地震的时候，紧靠着村子这一侧还塌陷下去了，内部地形就越发险要，越发没人靠近。因此里面毒蛇，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不比深山要少。</p>
“你们以后来山里玩，不要往那边跑，小心让沟里的野人拽住脚腕子，扯进沟里炖了吃掉，到时候没人敢去救你们。”</p>
“不去，俺们肯定不去。”</p>
这些皮猴子最怕这个，立马吓得小脸苍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p>
把小娃子们吓住了，陈凌自己却在心里琢磨着，改天有空去野人沟附近瞧瞧。</p>
毕竟那地方离自家地不远，以后地里农庄建起来，也要住人养东西的，万一有啥毒蛇毒物之类的，从野人沟里爬出来，咬到人也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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