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在兴头上，也不觉得饿。</p>
王真真带着两个小娃子欢呼雀跃，不停地跑来跑去，在人群中跟大人捉迷藏。</p>
而女人们，则被柳银环带着，来到了一处摊位上，也是她们柳家的亲戚，据说是祛痣的手艺相当好，便带着杜娟祛痣。</p>
她们在这儿围着，有说有笑的。</p>
男人们和小孩子没那个耐心，就继续晃悠，往骡马市去了。</p>
可惜的是，这次骡马市上的牲口和狗的成色都不太行。</p>
都不用让老巴带着，光是陈凌自己看上几眼，就能分辨出来，那些牲口，那些狗的大概了。</p>
众人失望的从骡马市出来，就准备先到处看看有啥吃的，中午在大集上找家馆子，吃完饭就去摆摊卖鸡蛋了。</p>
“老烦，老烦，快出来去大校里偷枣子啊，看门老头儿回家吃饭了，赶紧出来。”</p>
出了骡马市，他们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半大小子垫着脚向一处人家的门外喊道。</p>
“来了来了，你把人都喊上没，不会就咱们俩吧？”</p>
一个剃成光头的半大小子从门内提着裤腰钻出来，正往裤腰里边塞布袋呢。</p>
“还有三哥，三哥已经提前过去守着了，走，咱们赶紧过去吧，他们大校明天就开学了。”</p>
这个大校指的是中学，他们这边乡下有许多人把小学叫小校，中学就叫大校。</p>
“走走走。”</p>
两人鬼头鬼脑的，一熘烟向远处熘去。</p>
“好家伙，去学校偷枣子，走，咱们也去看看。”</p>
赵大海瞪着眼睛，突然兴奋起来。</p>
“这有啥可看的？不过集上也转完了，去就去。”</p>
陈凌几个想了想，没啥玩的了，去就去吧。</p>
王真真三个小娃子更是唯恐天下不乱。</p>
大的小的一拍即合，也风风火火的向长乐乡中学杀了过去。</p>
到了中学，从正门口绕了一圈，在偏僻的一角，看到了那三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正在爬墙呢。</p>
“狗日的，有人过来。”</p>
一个半大小子见到他们惊呼一声，话到半截，视线落在陈凌身上，突然瞪圆眼睛指着他：“咦？我见过你，你们来这儿干嘛？”</p>
陈凌也认出他来，是他初次来赶集卖菜的时候，遇到的喊人剃头的那小子。</p>
就笑着道：“你们来干嘛，我们就来干嘛。”</p>
赵大海也说：“放心，我们不抓你们，还帮你放风哩。”</p>
“也是，大海你这么胖，待会就在外边放风吧，哈哈哈。”</p>
王聚胜立马笑话道。</p>
山猫和孩子们也跟着笑。</p>
“你们也来偷枣子啊，咋还带着娃娃来哩？”</p>
问话的半大小子这时已经坐到了墙头上。</p>
“嘴馋呗。”</p>
陈凌笑呵呵的。</p>
本来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到了这里，他也突然来了兴致。</p>
嘴上说着，也蹬着墙，两三下就爬上了墙头，“你们先下去带路，我们有人给放风。”</p>
然后，站在墙头往下看向赵大海几人：“大海哥，你肯定是上不来啊，就给我们放风吧。”</p>
“啊？我，我这……”</p>
赵大海顿时哭丧起脸，但是低头看看自己这满身肥肉，只能无奈的叹气。</p>
太胖了不仅容易肾虚，有好玩的也参与不进去，太惨了啊。</p>
“真真，你们三个跟着你胖哥哥在外边不要乱跑，我去里边给你们摘点枣子吃。”</p>
“不行，我也要进去。”</p>
王真真哪肯在外边，退得远远的，然后一个助跑，勐地跑了过来，嘴上喊着“姐夫你拽我一下”，人已经蹬着墙蹿上去了。</p>
陈凌只好拽着她瘦小的胳膊把这丫头提熘到墙头上来。</p>
“真真好厉害啊。”</p>
山猫仰头笑道，然后搓搓手，扭扭脖子：“富贵注意，我也要上来了。”</p>
他经常在山里跑，攀岩、走悬崖啥的都是常事，爬个墙根本不在话下。</p>
身手灵活的，真跟一只山猫似的。</p>
山猫上了墙。王聚胜也不甘落后，最后踩着赵大海肩膀爬了上来。</p>
他们几个大男人连番爬到墙上，把旁边的三个半大小子都看呆了。</p>
心想好家伙，多大的人了，咋比俺们还野。</p>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人。</p>
正发懵着，陈凌他们都已经顺着墙边的树滑熘下去了，还站在墙下冲他们招手呢，“下来啊，不是要偷枣子吗？赶紧下来带路。”</p>
“来了，来了。”</p>
三个小子赶紧从墙头上跳下来，鬼鬼祟祟的来到一处老师的宿舍楼前。</p>
“……这边是校长住的地方，有花园，种了好多果树，前边那是停车棚……”</p>
“停车棚都知道，你们还偷过车子？”</p>
“咋可能，偷车子就是真的偷东西了，家里知道会把俺们腿打断的。”</p>
“俺是想说，不要往那边走，停车棚里有老汉下的夹子，谁偷东西就夹谁腿，这是大校里的学生传出来的，都传了好几年了，夹过好多小偷的脚哩。”</p>
“哦，这样啊，我们不往那边走就是了。”</p>
他们一边说着话，来到了所谓的校长花园。</p>
这里栽种着杂七杂八的果树，最显眼的是五六棵粗壮的老枣树，很有些年头儿了，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枣子。</p>
这是头茬枣，最甜，个头也大，每次学生暑假过后，到开学的时候，就可以吃了。</p>
“咦？葡萄也有熟的了，待会把熟葡萄给校长那个狗日的摘完，咱们分一分，那狗日的可不是东西了。”那个光头小子指着宿舍楼前的葡萄架说道。</p>
葡萄架很大，下面是一个石台和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地面湿漉漉的，不缺水分，葡萄藤上就缀满了红红绿绿的葡萄，粒粒饱满，煞是喜人。</p>
“确实，那老东西不怎么干人事。”王聚胜也附和道。</p>
“这样啊，那咱们先上树摘枣吧，摘完枣子再摘葡萄。”陈凌找了棵枝杈比较低矮的枣树，利索的爬了上去，踩着枝条压低下来，让王聚胜他们往下撸枣。</p>
随后王真真和山猫也爬了上来，三个人和那三个半大小子一样，在树上边摘边捡红透的枣子吃。</p>
现在的枣子，便是红透了，也是硬实的，吃到嘴里脆生生的，非常香甜。</p>
他们在树上边摘边吃，王聚胜就在地面摘着吃。</p>
好家伙，中午饭没吃上，倒是先来了顿饱饱的枣子吃。</p>
要不是刚才在集上吃的东西足够多，他们几个玩性大发的汉子，非得肚子疼不可。</p>
“娘嘞，这摘的也太多了，装不下了，俺去找个袋子。”</p>
王聚胜左瞧又看，在水龙头不远处的柴堆上找到一个尿素袋，袋子已经破了好大的窟窿，估计就是没人要当柴烧的。</p>
王聚胜见此又从一处树上，解下来一根脏兮兮的布条，把窟窿箍住，便开始回来装枣子。</p>
这时候，陈凌他们在树上摘得累了，主要是吃得过瘾了。</p>
就从树上跳下来，到宿舍楼前拿来一根晾衣杆，对着枣树一通敲。</p>
看着红红的枣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几个大男人乐得见眉不见眼的，低着头勐捡，差点找不着北。</p>
“来来来，我们摘好了，你们也来用杆子敲吧。”</p>
陈凌把杆子递给那三个小子。</p>
等他们也打完枣子，就一起去摘葡萄。</p>
这时候熟葡萄其实不多，虽然葡萄架很大，但数了数也就十来串吧。</p>
“你们人多，你们多摘几串吧，我们能经常来的。”一个半大小子说道。</p>
“哈哈，没事，我们就是来瞎玩的，随便摘两串子给娃吃就行。”</p>
陈凌摆摆手。</p>
这家伙，你让我，我让你的，竟然还产生了革命友谊。</p>
等摘完葡萄，大的小的再次跳墙而出，心满意足的往回赶的时候。</p>
正好碰见一个老汉哼着戏曲儿，蹬着车子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校门前。</p>
老汉看到他们几个还笑着点头打招呼呢。</p>
毕竟陈凌等人带着娃娃，扛着袋子，他还以为这是来赶集的。</p>
等开了校门进去，越想越不对，往校长院子一看，顿时气得直跺脚。</p>
他奶奶的，原来是伙偷枣子的贼。</p>
出门再一看，早没了人影，哪还追得上？</p>
“那老汉真傻，他还哼着曲儿，跟我们打招呼哩。”</p>
一个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娃娃，咧着嘴傻兮兮的哈哈大笑着，捧着枣子和葡萄就往停汽车的地方跑。</p>
真是又刺激又好玩。</p>
总之，今天玩这一遭，卖鸡蛋不卖鸡蛋的都不重要了，一个个是真正的玩尽兴了。</p>
到了午饭的时候，尽管被女人们纷纷责怪这样会带坏孩子，他们也嘿嘿傻乐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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