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法看到了七少爷，他也刚刚走到了第三山。</p>
七少爷本来眼睛并不看下面的山谷，而是抬着下巴，手脚并用，狼狈但努力地在往前爬，只是听到周围的惨叫声他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他就僵住了。</p>
“赵老三！”</p>
郑法喊了他一声。</p>
“你才老三！”</p>
七少爷咬牙切齿地回应，但显然还是有点手脚发软，停在原地不肯动弹。</p>
“赵惊帆。”郑法回头看了看他，忽然问道：“等了十年，骂了十年，这么回去甘心么？”</p>
“……”</p>
郑法只说了这一句，似乎也不愿意再劝，只是继续向前。</p>
看着他的背影，七少爷眼睛渐渐红了。</p>
郑法的状态他很熟悉——就那种应用图海战术时，一种麻木的沉迷。</p>
他吐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在下一个栈道上，通红的眼睛里似乎看不到其他东西，只有这些让他熟悉，让他恶心，让他咒骂却又让他倾注了十年岁月的符图。</p>
两人一前一后，一走一爬，麻木而稳定地朝着第九峰前行。</p>
渐渐地，大部分人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p>
本来一马当先的周乾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往后一回头，就看到郑法正飞速地拉近着和他的距离。</p>
他本来对郑法心有不忿，又有些比较之心。此时看到郑法追上自己，面上显出些紧张和慌乱。</p>
郑法似乎没看到他，他眼睛钉在那些符图上，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身旁是谁。</p>
旁人的脚步是越来越慢的，但郑法像是却越发进入了状态，只凭一股本能前进，动作越来越快。</p>
超过周乾远的时候，郑法甚至半点眼神都没有给他。</p>
周乾远看着将自己甩在身后甚至都没有回头的郑法，脚步一顿。</p>
紧接着，他就看到郑法身后有个连滚带爬，却也速度不慢的身影也超过了自己。</p>
此人像是看到了他，却停了下来，还支起双腿站了起来。</p>
周乾远认出了对方，这人一直站在郑法身旁嘀嘀咕咕，惹人生厌，他甚至都懒得和对方说话。</p>
这人作出了一个他很熟悉的表情——之前一直出现在他自己脸上的那种傲气神色。</p>
“我是赵惊帆。”</p>
如此熟悉的句式和语气，让周乾远越发肯定这人就是在刻意模仿自己，他心里不免有点恼羞成怒。</p>
说完这句话，七少爷就准备继续向前，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指着郑法说道：“哦，我的符道，他教的。”</p>
周乾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表情寸寸裂开。</p>
他听懂了这人的意思，你还巴巴地去郑法面前示威呢。</p>
我是他的弟子你都赢不了。</p>
周乾远捏着双拳，加快脚步开始追赶这俩人。</p>
……</p>
章师姐小院里。</p>
孙道余看着他的动作叹息道：“我这位师弟啊，心乱了……”</p>
一旁，夫人和大小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一样的心虚……</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