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出了人命,势必会影响生意。
若非还在航行中,到下一站石棘林都要三五天路程,恐怕现在就有人要下船!
即便如此,刘振海好说歹说,才劝说众商旅回房间,给他时间慢慢追查。
若找不到凶手,只能在石棘镇或坊市安置一下,寻求公门巡捕帮助!
“明少,出了这等事,你还是在房中待着为好,免得出现意外!”
刘振海口气虽然委婉,目中却明显有一丝不悦。
虽然吴明是自家斋主的客人,但其修为低微,这个时候让他分心,能保持好脸色都不容易了!
“刘统领,在下对这件事很有兴趣,若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尸体!”
吴明仿若未觉道。
“义父,明少既然是斋主的贵客,想来必有过人之处,不如……”
见其脸色一僵,刘武赶紧道。
“哼,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刘振海冷哼道。
“是,统领!”
刘武讪讪道。
“既然明少不忌讳,请随我来!”
刘振海沉吟少顷,招呼过马掌柜的几名随扈,带着吴明两人一同前往最上层的雅间。
作为常年行走在外的商人,又是广源斋的熟客,马掌柜的房间自然是最高规格的。
吴明意外的发现,竟然就在自己的房间不远,仅仅隔着一层!
雅间极为宽敞,主间是马掌柜的卧房,周围是随扈的房间。
粗略一扫,房中摆设不见凌乱,有条不紊。
若非床上衣衫不整,仰躺着的半裸肥胖尸体,任谁都不会想到,这里发生了一起匪夷所思的密室杀人案!
“刘统领,可是又有线索?”
说话的是那名老者,乃马掌柜的随行账房师爷,名叫马忠。
跟随马掌柜多年,自幼便是马家忠仆,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若有线索,我自会与你等分说,且一旁等候!”
刘振海的目光一直在吴明身上。
虽然觉得对方有些冒失,但一想到能得自家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少年斋主看中的贵客,自然又有几分期待!
若非对方实在是年轻的不像话,之前也不会稍有轻慢。
马忠老脸一僵,讪讪退到一旁,目光不经意的扫了吴明一眼。
人老成精如他,已然看出,此行吴明才是正主!
虽不知为何堂堂先天高手,对一名少年如此客气,但总归是一线希望!
“尸体死而不僵,面带红润,此人虽然只是气境巅峰,但也不至于突发疾症而亡。
而刘振海笃定有凶手,想来是死因太过蹊跷,而他又没有发现异常。
但一名身体健康的武者,不明不白的死了,这才是真正的蹊跷之处!”
仔细看过尸体,吴明发现,正如刘武一路所言。
尸体外表毫无伤痕,至于内里,他看不透,但绝对瞒不过刘振海这位先天强者!
要说中毒,纵然有先天神识发现不了的奇毒,对付一个气境行商,又不是如他这般身陷圣道之争的棋子。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便被排除!
“明少,可看出了什么?”
见他久久不语,刘武忍不住问道。
“啊,哦,没什么!”
好似聚精会神的人被打扰,受惊之下,吴明一转身,不经意间蹭开了尸体的遮羞布,露出了黑乎乎一坨秽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吴明干咳一声的将遮羞布盖上,转头问道,“事发之时,你们五人都在侧房?”
“是,这位少爷不必怀疑,我等五人,都是马家家生子,绝不会做出此等事!”
马忠悲声道。
所谓家生子,便是世代为仆,主家指定婚配,下一代依旧是仆役身份!
无论是自身生死,亦或是父母亲眷,几乎都由主家掌握。
其余的四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嘤嘤缀泣的少女!
“少爷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奴奴干的,奴家只是在伺候老爷,谁知突然……就,呜呜!”
少女哭喊上前,一张不施粉黛的俏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跪下?”
马忠厉声道。
“马老,您饶了我吧,老爷在的时候虽然宠我,我可曾有半点对您不敬?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害的了老爷啊?呜呜!”
少女娇躯微颤,瘫软在地。
“几个大老爷们,找不到凶手,把气撒在一个弱女子身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武年轻气盛,面露不忿。
“刘兄这话就错了,不是我们要撒气,而是当时只有她在场,老爷死了,她活着,就这么个房间,还有阵法封闭,出入无门。就算不是她干的,也有可能是她里通外贼下的毒手!”
“不错!刘统领都说了,凶手必定还在船上,但谁有能力无声无息杀死老爷?
刘统领自然不可能,只有可能是亲近之人下手,我们五人当时在一起,没有可能,也没有理由,唯有此女有机会,有理由下手!”
“之前此女勾搭府中小斯,被老爷狠狠责罚过,必然是怀恨在心,下次毒手!”
四名随扈侍卫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几乎把所有可能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