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监狱里的待遇不错,有酒有肉还有热水澡。
空明似有依仗,大大咧咧上前一拱手:“见过各位大人,贫道有礼了。”
确实,有厂卫两大头目替他撑腰,确实没什么好害怕的。
见他无礼,黄光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旁边一个刑部书吏先恼了,喝道:“大胆狂徒,大司寇面前也敢无礼,还不跪下回话。”
“是。”空明迟疑地看了陈洪一眼,缓缓地跪了下去。
黄光升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气地说道:“空明,你以前本是入了官籍的正七品朝廷命官,按说不用跪的。不过,你现在已经被革除了官爵,已经是普通百姓,现在本官问案,你可要据实回话,不得隐瞒。”
看他如此和气,周楠眼皮子一跳。这黄光升态度如此和蔼,难道他和陈、朱二人有瓜葛,不至于吧?堂堂部院大臣勾结厂卫,这名声可就臭了。
空明也以为如此,面色一喜,磕了一个头:“是,小道绝不敢隐瞒大司寇。”
“放心好了,本部一向秉公执法,绝对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奸佞小人。”黄光升微微颔首,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书办道:“一切按照规矩办吧,老夫已经许多年没有断案,第一步怎么做?”
那书办朗声道:“入得我刑部的囚犯,先要打十五杀威棒!”
中国古代实行的是有罪推论原则,嫌疑人一但被解押到有司,就是囚犯,也没有人权可讲。先打一顿杀威棍摧毁你的意志,然后再换人审讯。审不出案子,换人再打。
这是衙门的规矩,也是制度。
黄光升抽出一根或签扔下去,喝道:“着实打。”
一语既出,陈洪和朱希忠同时色变,空明也惊得面容煞白。
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这杖脊人犯分为三种“打”“着实打”和“用心打。”
所谓打,就是意思意思,谁也别当真,高举轻放,糊弄两下就没事了。
而着实打,就是真打了,该怎么来怎么来,能不能挺得住,那得看个人体质。
最厉害的,是用心打,只要是这个口令,基本上都是往死里打,绝对不能手软。
十五棍看起来不多,如果是“打”估计也就在背上留下几道血痕,一天就消。
若是着实打,却不是那么容易扛住的。特别是用棍子,以刑部衙役的力气,几棍就能让你五痨七伤。
空明以前落到锦衣卫手里的时候,也被人家用过大刑。可锦衣卫有心在这贼道身上办大案拿政绩,没有用钝器,只使箍指、烙铁。痛苦是痛苦,却只伤了他的皮毛。
看到粗大的水火大棍和膀大腰圆的衙役,空明惧了,大叫:“陈公公救命,陈公公救命啊!”
“哈!”周楠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想:“我还以为这空明是个死士,结果还是个胆怯之人,一顿杀威棍就吓成这样,还把陈洪给牵扯出来,这下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