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往北,都是一些饱受战乱的边城,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烟,北燕也没有派重兵把守,所以谢万北伐初期,经过的都是一些这样的地方,当然会捷报频传。
王坦之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再说北伐会失败,估计司马昱这样一个老好人也会发怒不高兴的,便说道:“北伐之事,或许还未到分晓的时候,可是眼下关于刘苏之事,却是到了要见真章的时候了!还请殿下听臣一言,便如当日安石公所言一样,那刘苏献计西府,令朝廷还都洛阳非是害朝廷,而是在救朝廷呀!”
“哦?”司马昱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险些逼得晋室成了当初的汉室,晋帝变成了当年的汉献帝,让桓温这个权臣变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这还是为朝廷好?司马昱摸着胡子说道:“此言,某倒是不敢苟同!”
王坦之道:“殿下请试想一下,若刘苏并未向西府献上此计,是不是西府便不会请朝廷还都洛阳?诚然,西府上下还无人想到这一点,可郗超之辈迟早能想到此计。届时若再缓上三五年,待洛阳都城修葺兴建完毕,届时西府兵又越发势大,再以兵马驻扎夏口威震建康,奏请朝议还都洛阳……届时,殿下可能仅凭一个侯爵,便让西府罢手?”
司马昱闻言大惊,眼珠子都像是要蹦出来了,说道:“若如此,则我晋祚休矣!”
王坦之见到司马昱表情大变,这才行礼说道:“殿下,方才臣所说皆乃出自刘苏本人之口,乃是安石公代为转呈……殿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司马昱还有些迷糊,不明白王坦之的意思。
王坦之无奈了,只好挑明了说:“敢问殿下,如此妙计,天下间除了刘苏,还有谁能想得到?此子天纵奇才,连数年之后的变化都能提前预料于心,并且从容化解,试问天下间还有第二人能有如此玲珑之心否?便是安石公,当时也想不明白此子为何心向晋室,却相助西府行此毒计呀!”
“等等……”
司马昱震惊地问道:“文度,你是说刘苏此子,心向晋室?他……他不是因为朝廷未让他承袭父爵而怀恨在心,投靠了西府?”
王坦之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请明鉴,此子之意,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司马昱这才完全明了,欣喜地说道:“若能如此则甚好,某之前曾怠慢此子,想不到他却并不忌恨……只是,文度你方才说的意思,便是此子还是要往西府去?”
王坦之点点头,说道:“这是他的意思!”
司马昱道:“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危险?若被西府知道他心向皇室,那……”
“所以,殿下不能让别人知道!”王坦之在司马昱的耳边轻声说道:“此事便只有殿下、我以及安石公三人知晓,安石公北伐之前曾一再叮咛,让殿下切莫再失了此子之心,否则天下有变,晋室危矣!”
司马昱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他真能出使秦国,便能让秦国归还汉中、魏兴两座城池?”
王坦之闻言摇摇头,说道:“若是旁人,或许完全没有机会,只是此子……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