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便有官员站出来提了主意:“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若此实在非我大明之福,必须尽快想法才是。以臣愚见,莫如下旨让民间开捐吧。”
他所指的开捐,便是让民间富户出钱捐买出身或是官身,比如国子监的监生,又或是买个五品以下的官职。这种做法其实古已有之,往往在朝廷财政出现问题时,都会拿出来使上一使,从而各取所需——朝廷能暂时获取一笔不菲的钱财,而那些商人或是有钱却没地位之人,就能因此得到相应的地位。
可是他这话一出口,皇帝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陛下万万不可开此先例。虽然这确实能解一时之急,但却后患无穷哪。如此做法,只会让天下贪腐成风,尤其是那些花钱捐官之人,一旦落了实差,必然会以捞钱为第一要务,到时苦的只是百姓,并连累朝廷名声受损。”
“是啊陛下,此事绝不可行,朝廷任官取仕岂能当作买卖?如此一来,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又将那些寒窗十栽苦读科举的士子置于何地哪。还望陛下三思哪……”
听着一众官员一个个都站出来反对,本来还有些意动的天子就再次犹豫了起来:“那众位爱卿可还有更妥当的主意么?如今国库空虚,总得想个法子吧?”
“臣以为,只有先从南京调取一些库存顶着了。”还是金濂头脑够清醒,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对策。
大明因为国情比较特殊,便有了两个京城,分列大江南北。虽然南京的地位已越来越低,但在其中也是有一整套朝廷班子的。除了六部衙门之外,还有一个专门存放南方钱粮结余的库房。虽然那里头的钱粮远远无法和北京的国库相比,但这时候总是能起些作用。
群臣这时候也明白过来,纷纷表示赞同。当然,不少人心里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办法,甚至只能算是拆东墙补西墙。一旦南边出了什么状况,本来可就要指望南京方面出钱出粮的,现在一旦把那里的钱粮调来,后患也自不小。
不过大家都身在北京,也就只能先顾着京师和眼前了,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慢慢补救吧。
朱祁钰也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后又皱起了眉头道:“但这也就只能解一时之急,可接下来几年我大明的日子依旧不会好过,诸位爱卿可有富国之良策以教朕么?”
面对这一问题,广场上的众人一个个都成了锯嘴葫芦,就连整个大明的财神爷户部尚书金濂此时也是闭口不言声,拿不出个办法来。
儒家信徒一向以来都是重农轻商的,到了如今的大明朝,这一特性更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无数读书人,都把赚钱致富看成了上不得台面的斗升小民才会去想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科举高中,身在官场,自然就能一世无忧了,何必去想怎么赚钱呢?
这满朝众臣连生意都不会做,自然更别提拿出什么为国牟利的法子来了。
看着场面冷清一片,朱祁钰心里一阵无奈。就在他叹息一声,打算转变话题时,一人却从臣班里缓步而出:“回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只要朝廷能够实施,多了不敢说,两三年内必可让国库重回正统十四年前的规模。”
听到这个声音,朱祁钰的眉毛就是一挑,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因为这个敢说如此大话之人,正是陆缜,他也清楚地知道对方要提的是什么主意。
其他一众臣子也是个个面露惊疑之色,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要知道,光从账面上看,正统十四年时国库里就有不下五百万两银子呢,从一穷二白到这么多的库存,没有个十年八年打底怎么可能做到?
一时间,本来肃静的臣班里甚至都有一阵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大家都觉着这不可能,应该是说这话的陆缜在大言欺君了。有几个甚至都想立刻站出来反驳了,只是碍于陆缜如今的地位,才暂且忍耐,看他如何圆了自己的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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