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几名官员本来还没往细了想,可现在被陆缜这么一提醒,他们便品咂出了其中一些问题来了——周王府要是想赚钱,以他的身份有的是其他手段,何必让人在这么个小地方做粮商呢,这本身就不正常。如果说他是因为知道有水患可以大赚一笔就更离谱了,这等灾事岂是随意能等来的,除非是人为制造!这么一想,其用心就昭然若揭了,显然周王一早就在打本县土地的主意,这才早早就派了手下之人前来冒充粮商,并在这次灾荒时授意他们逼迫灾民把土地出卖!
虽然这想法听着有些荒唐,但明显是如今这件事上最合理的解释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府城那里一直都没有拨发赈灾粮食下来,这根本就是因为有周王在从中作梗,让知府大人也不敢支援本县了。
而这时,丁乐又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就在前年时,那朱轩曾欲用手段强买城里一块土地,结果被人告发。还是我审理的此案,虽然最终让他败诉,可当时他就曾放下话来,说是总有一天那地会落到他的手上。当时我还没有太当回事,现在看来,其实早在当初周王府就在打我荥泽县土地的主意了。”
陆缜听了这说法后,便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了:“就是如此了。正因为之前的打算屡屡落空,再加上这次突然黄河水患,那周王府的人才会横下一条心来,突然就用上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为的,就是巧取豪夺,把本县的土地给弄到手。为此,他们甚至都不惜将无数无辜之人逼入绝地!”
“难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连那河堤也是被他们所毁?”汪宁贤在说出这话后,连他在内,所有人都猛打了个突,这个猜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一旦确有其事,这事情可就太大了。
陆缜眯起了眼睛来:“之前我的人已经查明白了,这河堤确实是人为所毁,而且是被人用火药炸开的缺口。”
“什么?”众人再度惊呼出声,火药可是朝廷严禁之物,动用这个炸开河堤的行径往大了说就相当于是谋反了。
陆缜没有理会他们的激烈反应,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道:“当时我还在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竟能用到火药。本来,我还怀疑是白莲教死灰复燃,但现在却可以推知了,便是周王府的人做下的此事。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拿更少的代价去夺取百姓们的土地了。”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都抽了一口凉气,只要想想周王竟用上了如此歹毒的手段,不惜让无数百姓无家可归,让许多无辜之人死在水患之中,而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夺取田地,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再仔细想想,这又是合理的。因为像周王这样身份高贵,不知民间疾苦之人,是从来不会将普通百姓的灾难与生死当回子事儿的。甚至在他眼里,这些受灾的百姓与蝼蚁并无太大区别,死了也就死了,还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不成?
这一认识让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凝重起来,不少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既有愤怒,也有担忧,更多的则是茫然……哪怕事情真如陆缜所推测的那样,可又能怎么办呢?对方可是世袭的周王,是太祖皇帝所封,地位超然的天子族叔,难道朝廷还能为了这点事情就定他的罪么?
就如陆缜之前所猜想的那样,哪怕天子真知道了此事,能做的也就是掩盖真相,以免朝廷的名声因此被败坏了吧?
随后,丁乐更是提出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来:“大人,即便您的这些推测是实,可拿到朝堂上也难定其罪哪。便是不提周王千岁的身份,这些也只是咱们的猜测罢了,根本就拿不出任何实证来。”
是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即便他们有心申冤,也能顶着压力,可是证据又在哪里呢?这么一想,许多人都面露丧气之色来,事情依然难为哪。
陆缜却并没有因此便露出气馁之色,甚至还略带笃定地一笑:“我既然敢亮明身份插手此事,自然是因为有了一定的把握。证据或许还没能找到,但证人却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