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以后，周颂和夏琳坐在了院门口的小饭铺里。夏琳脸红红的，手还不时地悄悄抻一下衣服。</p>
“怎么了？”坐在桌子对面的周颂凑过来，悄声问道。</p>
“还说呢，不都是你惹的事！”夏琳压着嗓音嗔道。</p>
刚才意乱情迷之下，夏琳不小心后退一步，把宋瑾早上随手放在地上的暖瓶碰翻了。</p>
暖瓶一倒，瓶胆自然保不住，瓶胆碎了，里面的水也就汩汩流了一地。好在水是昨晚烧的，这会儿已经不热了，两人都没有烫到。</p>
虽说有惊无险，但残局还得收拾，周颂和夏琳一个扫一个拖，收拾了半天，好不容易收拾得干净利落，终于从店里回家的宋瑾推门进来了。</p>
这下，周颂和夏琳可就坐蜡了。先不说好好放在地上的暖瓶为什么会碎掉，就夏琳身上有点儿凌乱的衣服，也够宋瑾盯着瞧半天的。</p>
好在，宋瑾看了夏琳几眼，就若无其事地转头去跟周颂说话了，倒是给了夏琳一个整理衣襟的机会。等她整理完了，又拉着她到院门口来吃饭，这才把夏琳的羞涩遮过去。</p>
饶是这样，等点完菜，宋姨去洗手了，夏琳还是觉得有点儿慌乱，手不自觉地就要抻一下衣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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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啊？也说给我听听呗。”宋瑾洗了手回来，无视被夏琳一戳，嗖地一下缩回原位的儿子，径自坐到她身边，重新开启了话题。</p>
刚才周颂为了替夏琳解围，说今天她有高兴的事情，进门时没留神，所以碰翻了暖瓶云云。</p>
倒不是他不想替夏琳背锅，然而夏琳后退时碰翻了暖瓶，裤子和鞋都湿了一片，与安然无恙的周颂放在一起，谁是罪魁祸首，一目了然。</p>
要说高兴的事情，夏琳自然是有得说：“宋姨，今天我还真有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p>
“是吗？说说吧，让宋姨也替你高兴高兴。”宋瑾侧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夏琳，“是什么喜事啊？”</p>
听到“喜事”两字，夏琳脸上又是一红。这本来是个泛用的词汇，但放在刚才那一出之后，听起来就怎么都觉得不对劲。</p>
“也说不上喜事啦……”她有些心虚地回答，“就是，今天中唱公司派了一个经理过来，说要给我录专辑。”</p>
“专辑？”宋瑾反应了一下，“哦，就是磁带吧？中唱公司是申城那个？”</p>
这会儿，“专辑”这个词已经开始在内地使用了，但还不算流行，甚至还有被写成“专集”的例子。宋瑾属于文艺界的外围人士，对这东西也是半懂不懂的。</p>
“啊对，就是申城中唱，专辑就是磁带。”夏琳顺着宋姨的话做了个补充。</p>
“那这是大喜事啊。”惊喜之下，宋瑾的声调立刻就抬起来了，但随即又回到了常态，“不过……是要去申城录歌吗？大概什么时候去？”</p>
听到妈妈提出这个问题，周颂也竖起了耳朵。此时从燕城到申城，火车单程要十几个小时，夏琳一去一回，加上录歌的时间，整趟行程至少也要一周以上。</p>
从小到大，我们好像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吧？周颂在心里暗暗地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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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申城。”夏琳赶紧解释，“顾老师帮我争取的，在咱们燕城录，就去百花深处。”</p>
“申城那边居然能同意？不容易啊。”周颂都惊讶了，没想到顾景芬的威力这么大。</p>
听得周颂这么说，夏琳有点儿不好意思：“顾老师跟中唱的经理说，我要是录不好，她给中唱包赔损失，还负责重录的钱……”</p>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肯定一次过关，不会让顾老师赔钱的！”夏琳攥紧了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p>
“那是，你肯定没问题。”周颂对夏琳充满信心，“那顾老师准备什么时间开始录？”</p>
“顾老师说，我要是有把握，就越早开始录越好，早录完早拿录制费，一千五百块钱呢。”夏琳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早想说的关键信息说了出来。</p>
上午听老师跟王经理谈判，给自己谈下这个数字，她虽然强压住激动，没当场跳起来，但心脏都快跳出鼓点了。</p>
之前张姨让她给滇省音像出版社投小样，她感兴趣的原因，其一是可以去滇城“玩”几天，其二就是一张专辑能有千八百块的录制费。现在顾老师给谈到一千五一张，可以说是远超她的期望值了。</p>
“哦，那确实不少啊。”周颂有些惊喜，看来顾景芬在这些音像机构面前，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p>
刚才夏琳说顾老师坚持要在燕城录制专辑，他还担心中唱会相应下压夏琳的录制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