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大年三十,有朝臣及命妇前来辞旧朝拜,为此盛况,此刻已经夜半,宫中还有人在忙碌,张灯结彩,本是冷清的季节,各处燃起的烛光却将宫墙宫道照的多了几分暖色。
人多,本不利于身着夜行衣的林福儿与无欢行动,可两人一个会易容术,一个化妆传神,去东宫的途中,挑拣着敲晕了两个宫人,换了他们的衣服,再修改下容貌,挑着灯笼走上宫道,都不带避讳的。
林福儿之前在东宫待会一段时间,虽然她平日的活动范围只在东宫,但按着林福儿的形事习惯,又怎会让自己处于一个对四周环境不详的境况当中?
若不是早早的探到了四周的环境,林福儿上回又岂能那么轻易的溜出宫去。
再回来,熟门熟路,几乎没什么波折,便到了东宫。
东宫的宫人们也在忙碌,但与别地儿相比,东宫显然安静的多。
林福儿知道太子居于何处,找着地儿,让无欢藏在外头,她自个儿悄悄潜了进去。
原本太子东宫就有禁军守卫,上回太子险些被杀,皇帝更是加派了人手,林福儿知道那些人藏在哪里,为了便于形事,她与无欢配合着给那些藏着的守卫们,下了点药。
药物飘散在空气里,随着空气被守卫们吸入腹中,撂倒了守卫。
林福儿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去找太子。
当然,为了太子的安危,林福儿下的药量并不多,那些守卫顶多昏睡一炷香的工夫,而林福儿也只给了自己一炷香的工夫,用来说服小太子。
一炷香,时间紧迫,林福儿进了内殿,见昏黄的灯烛下,守夜的宫女与太监跪在床榻前,如一阵风般突然冲了过去,几个手刀下去,宫女和太监便砰砰倒在地上。
烛光照着,看不清纱帐内的情况,林福儿听了听,发现连呼吸声都变的似有若无,因为这,她忍不住唇角勾起,暗道一声好小子,就手拿起摆在床前不远处、炭盆边的炭火钳,隔开些距离用钳子挑开了锦缎纱帐。
纱帐微微挑起时,里头突然猛力刺出一剑。
紧接着,有个小个子从里头跳了出来,挥着剑砍过来,林福儿并未制止,而是顺着太子的剑势,接起了招。
几招下来,太子突然认出了来人,顿时手中剑一顿,惊呼道:“师父!”
林福儿顺势停下,打量了下慕容珏,见小家伙除了脸颊稍微瘪下去一点点,并无其他不妥,方才笑着点头道:“不错,为师离开这阵子,太子没有疏于习武。”
慕容珏见着林福儿,明显是高兴的。
可小家伙却并未像以前那般,热络的凑上前,就连师父说话也没有接,只是在怔怔的看了林福儿片刻后,垂下了眼帘,脸颊也微微鼓了起来,这是、生气了。
唉!林福儿叹了口气。
太子,皇帝之子,身份尊贵,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情绪,也想要童年,但他的身份将他框在弹丸之地,局限了他的视野,限制了他的自由。
就是想找个说心里话的人,恐怕也是奢望。
林福儿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心中对人的定位并无尊卑之分,因为这,他与太子相处的那段时间,都是由着本性处事,两人的关系说是师徒,更像朋友。
小太子从未与人如此相处,感觉出林福儿的用心,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喜欢着、信任着林福儿,可是长这么大,除了父皇、母妃外,他第一次真心去相信的人,竟然丢下他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