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大祭司后背的疤痕不停地渗出血来,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p>
在玄蛇族人眼中,总是神色如常的大祭司,实则其后背上的疤痕仿佛有无数的猛兽在一起撕咬着。</p>
此番疼痛实在难以言表,若是换作寻常族人,只是十分之一的疼痛,便得在地上打滚哀嚎。</p>
就算如此,大祭司还颇为洒脱地给自己宽慰了一句,“要是我还是个普通的玄蛇族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不用那么疼了。”</p>
若依照那传承久远的秘法,秦月本该在生下腹中胎儿后,便会溘然长逝。</p>
只是,大祭司看到玄信额外多准备了一倍的材料,便知晓了他的想法。</p>
如今玄蛇部落的圣女,得而复失,怕是会让玄蛇族人陷入了长久的沮丧之中。</p>
毕竟,在过去,等待圣女是所有人的期望,圣女一日不出现,虽然会心焦,但族人们大多觉得总会出现的。</p>
如今,秦月作为圣女,不出现则已,一出现若是短短时间便身死道消,那么对于玄蛇部落而言,心理上的毁灭打击或许比肉体上的毁灭还要可怕。</p>
“玄信这小家伙不错啊,坚韧、果敢,有远谋,看来玄蛇部落成为共工部落得靠他了。”</p>
自言自语到这,大祭司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血已然不是血红色,而是带着腥味的黑色。</p>
“但愿我换来的这一年,玄信能寻个由头,安安稳稳让圣女一事过度吧。”</p>
“不过,玄信以后难了,要是我也走了,接下来的九年得靠他勉力支撑了。”</p>
……</p>
一年的时间,对于有些人颇为漫长,对于秦月而言,却还嫌太短。</p>
秦月看着一手抱着的儿子,一手轻轻地逗弄着他的下巴,满是不舍,亲了亲额头后,嘴上喃喃自语道:</p>
“小家伙,也不知你长大后是否还记得我呢?还是别记得我吧。可是娘……”</p>
说完这句话,秦月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玄信的手中,只因为她得启程了。</p>
“玄信,其实我已清楚你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了吧。”</p>
虽然玄信确实如他所言,却还是对此时的秦月保持了十足的恭敬,眼神温柔地看着手上的孩子,然后回应道:</p>
“是,我确实在半年前就确定了你不是圣女。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p>
秦月点了点头,其实按照道理,她本不该如此相信玄信。</p>
但那日给自己强行施行了秘法后,大祭司却给自己留下了一句话。</p>
“今后的一切,皆听玄信的安排,他对你没有恶意。”</p>
这一年里,秦月才从玄信数次阻拦自己探望大祭司的话语中,推断出自那日大祭司后为何会就此再也无法恢复年轻模样。</p>
她这恢复生机般的再活一年,竟然是大祭司与那冥冥之中的巫神做了一场虔诚的祈祷。</p>
原来,大祭司竟然以自己余下的寿元和伤疤永不愈合去祈求巫神让秦月能够再活一年。</p>
死而复生自然是不可能,一年的时间只要到了,便是比魂飞魄散还要彻底的湮灭。</p>
“圣女,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便有请你和大祭司启程吧。”</p>try{ggauto();} catch(ex){}
秦月只是将身上所有的物件都放在了行囊里,就那么孑然一身的启程。</p>
临行之前,秦月又从床榻的被褥中拿出了王丰给她亲手雕刻的木雕,赫然便是秦月少女时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