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超群</p>
官道短暂的繁忙起来。</p>
人群熙攘归家。</p>
夕阳依偎着左拦山。</p>
两位年轻武者缀在最后头。</p>
“你练武以后，一直这样做农活吗？”</p>
洪范问道。</p>
“早几年还是做的，毕竟我家有二十亩田，家里又数我干活最快。”</p>
古意新答道。</p>
“后来十九岁那年上了天骄榜，本地掌武院每月都批给我银子，也就不再做了。”</p>
“那现在怎么重操旧业？练武没奔头？”</p>
洪范开了个玩笑。</p>
“不是的。”</p>
古意新仿佛没听出这调侃。</p>
“一开始，练武似乎能解决所有事，我便格外精进――但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p>
他用长枪一下一下地拄地，使得像根拐杖。</p>
“龙湫镇的田既有人种，就会有人收，其实用不到我。”</p>
“但事不顺的时候，与庄稼在一起，特别容易静心――你是大户人家出身，大概没这个感受？”</p>
古意新瞥洪范一眼。</p>
“从前是没有，今日倒觉得有些。”</p>
后者坦诚道。</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p>
待走回龙湫镇时，天色已半黑，到处飘着炊烟。</p>
镇门口，各家的家犬候在几棵大槐树下，远远见主人过来，便竖起耳朵摇摆尾巴。</p>
犬吠声乱，各人回各家。</p>
古意新将洪范送回映山院外的巷口，驻步道谢。</p>
“今日多亏你了。”</p>
“我原以为你不会愿意。”</p>
“其实在百胜军也没有多少愿意下田的武者；有些人偶一为之，只是凑我和段大哥的趣……”</p>
他难得多话，语意未尽，便住了口。</p>
“我不是说他们不好。”</p>
解释一句，似又画蛇添足。</p>
古意新难堪地挠了挠后颈。</p>
“明天还去吗？”</p>
他退回了往日的木讷神态，问道。</p>
“去；没别的事，为何不去？”</p>
洪范即回。</p>
“好，明天我来凑你。”</p>
古意新笑得分明，见洪范沾土的长衫失了光泽，还亲热地轻拍他手臂。</p>
动作略有拘谨，似乎担心出格。</p>
此时，洪范大约能揣度出一位农人子弟成为天骄后，在世家贵种组成的圈子里有怎样的感受。</p>
月亮升过巷子的矮墙。</p>
冷光照下，浸湿了枪头。</p>
洪范又一次端详这把天骄榜首的配兵。</p>
枪刃上沾着草屑与干泥，看不出杀人利器的锋刃。</p>
古意新也注意到了。</p>
“这枪头结实，回头洗了涂点油就好了。”</p>
他不以为意。</p>
“不，我只是越发觉得这把枪应该有个名字。”</p>
洪范定然道。</p>
古意新不解其意。</p>
“其他武者的配兵都有名字，大多还要配铭文。”</p>
洪范坚持道。</p>
“相比之下，你这把枪能杀人、能割稻，还曾捅过寇永与屈罗意。”</p>
“它值得有个好名字。”</p>
他说着，脑子开始飞转。….</p>
然而古意新还是摇头。</p>
“名字就是用来区别的，哪来那么多好坏？”</p>
“‘古意新的枪’，不够吗？”</p>
他认真问道。</p>
一个反问，竟是将洪范心头心想的三四个名字，五六段枪铭都堵了回去。</p>
洪范没法不点头。</p>
“够，不止足够……”</p>
他琢磨着，慨然叹息。</p>
“再没有更好的了！”</p>
洪范回到院子的时候，戌时已过半。</p>
庭中青砖被打扫过，聚起来的灰尘堆在院角樟树下。</p>
门边石桌上，一个提篮放着，里面大约是下人送来的晚饭。</p>
洪范提起篮子，纵穿小院。</p>
左厢的房门开着，他本想目不斜视过去，却听到几声木纤维撕裂的绷响。</p>
这动静略显刻意。</p>
洪范转过头去，见到唐星晴坐在门槛内的一张小木凳上，就着灯火正撕扯一根红藤。</p>
她的长发挽在脸侧，素面无妆，白皙的皮肤略少些血色。</p>
无疑是位美人。</p>
“你在做什么？”</p>
洪范问道。</p>
唐星晴这才抬眼看他，好似之前都没发现有人进院似的，然后朝樟树努了努嘴。</p>
“那是一棵樟树。”</p>
洪范用介绍的口吻回道。</p>
唐星晴剥藤的手一顿，把差点翻出来的白眼很努力地忍了回去。</p>
“我今天扫了整个院子，花了一个时辰，现在顺便修整下扫帚。”</p>
她不得不主动宣扬功绩。</p>
洪范自然注意到了。</p>
在唐星晴脚下，烤软了的毛竹小枝被梳理成扎，整齐缚好。至于撕扯成条的红藤显然是用来把毛竹小扎捆上扫帚柄。</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