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传来渺渺声音：“辛姿，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你的品格。”</p>
“是嘛，我这叫当面说。”</p>
“……”</p>
已经远去的黎诞被噎得翻白眼，朝身旁的徐源长发牢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么好的女子，和你混了几年，变得爱说东家长道西家短，近墨者黑啊。”</p>
徐源长知道古云珠是为宽他的心，故意说给他听，哈哈一笑：“云珠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您别介意，我说话一向很直，勿怪勿怪，更没有冒犯箫依道友的意思。”</p>
“滚蛋，拾人牙慧，你们现在倒是一丘之貉。”</p>
近万里路程，两人说说笑笑，天色将黑之际赶到宝石城。</p>
老剑圣、郗月楼等高手迎出城，将三位请进城内。</p>
黎诞拒绝了前去宝石殿喝茶的邀请，他与徐小子能有说有笑，是一种长久打磨出来的“臭味相投”复杂关系，与彦山老头没多大干系了。</p>
走进通道之前，他一闪身由徐源长拉进原本再也不愿钻的幻仙戒空间。</p>
主动受制于人，是因为他已有反制手段。</p>
女鬼箫依突然口中发出苍老男子声音：“走吧，别磨蹭了。”</p>
大袖飘飘，率先上前，跨进盘旋着的节点通道。</p>
徐源长朝相送的老剑圣等人拱手感谢，跟着走进去，来到另一界的定洲，感受着大海落日残阳之绚丽壮美，阵阵海风吹拂，只觉心旷神怡，很是享受。</p>
通道外守着的修士早已得到授意，恭敬行礼相送。</p>
两人绕过固城，横穿西原荒漠，途径千山群冈，黎明前抵达无穷山域西边的无涯湖。</p>
“您锲而不舍念念不忘的大湖到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要寻什么宝物？”</p>
徐源长随着女鬼往大湖中间飞去，自从认识老黎不久，老黎想尽法子诱惑怂恿他下湖寻宝，两人为此斗智斗勇，后来做过一次交易，约定二十年后前来。</p>
只剩十多年了，老黎都不能再等。</p>
他好奇湖底下，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老黎如此牵肠挂肚？</p>
“唉，我曾经欠过一次人情，当年不在乎……八千年后，我必须践行那个陈芝麻烂豆子的诺言，或许早就不在了，了却心愿吧。”</p>
老黎通过女鬼之口，说得意气消沉。</p>
他与彦山老道、高贱人等高手尿不到一个壶里，有机会就要捣蛋坏事，祸根其实就出在无涯宗，为此彻底得罪仙道势力。</p>
那伙阴险老家伙见捉他不住，在无涯湖布置陷阱，他才落得一个被抓住镇压下场。</p>
徐源长明白了，老不正经的肯定是欠了女人的情，要不然不会如此上心。</p>
女鬼飞出约三百里，掐算一阵之后，又在附近盘旋寻找，从一座百丈小岛东边下水，沿着上下几乎笔直的岛壁往下潜去，水下一片深邃幽黑。</p>
徐源长紧随其后，他拿出一颗发光石，照亮数丈大小一片水域。</p>
以他此时修为，不惧普通湖水压力，随便施展一门避水诀，衣袍飘飘不沾染水迹，速度比空中稍有不如。</p>
亮光吸引不少水下鱼类追逐，不过两百丈之后，鱼类几乎绝迹。</p>
有水流暗影接近，是一头少见的螃蟹水妖，水缸大小，欺近约五十丈距离，突然吐着泡泡疯狂逃遁，八只爪子爬得飞快。</p>
一人一鬼落到湖底，数千年过去，哪里还有遗迹？</p>
除了不知多深的淤泥，连水草都不见一根。</p>
女鬼绕着下方已经有三百丈之巨的岛柱，用法术清除表面淤泥和附着物，找到一个受湖水侵蚀早已经模糊的巨大符痕印记。</p>
念出一段古怪拗口的咒语，女鬼手上掐诀，一个丈许大掌印打在符痕中间。</p>
有丝丝灰白光芒从符痕印记迸发，湖底发出阵阵震动，水流绕着岛柱盘旋形成巨大漩涡，眨眼间将一人一鬼吞没，只留下被搅起的浑浊泥浆水，随着漩涡消失，缓缓沉落。</p>
徐源长打量着昏暗之中的破碎山峰和遍地残垣断壁废墟。</p>
“这里是被封尘镇压的无涯宗？”</p>
“是啊，湖底埋着的只是遮人耳目的无涯宗外院山头，彦山老头那伙人为了所谓‘正统’，尽干些缺德冒烟的损事。”</p>
黎诞的声音从戒指空间传出，他再怎么放下，对于当初的仙道仍然充满鄙视不屑，道：“满湖水是结界禁制的能量来源，这里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天地，你将我放出来，我借用女鬼之体，不会引起天劫注意。”</p>
徐源长不会偏听偏信老黎的片面之词。</p>
当年彦山道长他们打沉无涯宗，将废墟封尘起来，必定有其出手的理由。</p>
他用神识将老黎从空间拉出来，看着一团虚影钻入女鬼身体，道：“我在这里等你办完事，咱们汇合了再出去。”</p>
他听出老黎能够借助打造的女鬼身体，短暂躲避天劫麻烦。</p>
女鬼化作老黎的相貌，龇牙笑道：“说了要给你弄一朵五阶野火，走，我感应到‘水漾冰火’还在，先将能蕴养神魂的火焰收了，我再去‘无涯谷’办事，得耽误一些日子。”</p>
徐源长曾经听老黎提及过无涯湖下有“水漾冰火”，狐疑道：“我怎么看你笑得有些贼兮兮的，老黎，你可别坑我，是云珠建言我要成人之美。”</p>
黎诞脸上笑容一僵，骂道：“你小子疑神疑鬼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大老爷们谨慎过头，让人瞧不起，我要整治你，还用得着挑地方？算了，你在这等着吧，曾经给过你水漾冰火，是你自己不需要。”</p>
徐源长忙追上前，老黎真是属狗的，翻脸比翻书还快。</p>
他是不知怎么出去，寻找话头道：“老黎，你对这地方很熟悉啊。”</p>
黎诞撇撇嘴，那些家伙指使他曾经的一个朋友诳他，向他透露打开无涯宗被封尘废墟的方法，等他小心翼翼几经试探钻进来，再关门打狗。</p>
啊呸，是关门捉爷。</p>
他能不熟悉？</p>
小家伙是哪壶不开偏偏要提哪壶，先关十年再说。</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