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慈母心</p>
第五十八章慈母心</p>
看着姜淑云痛哭失声。李玉娘也是心烦意乱。又是庆幸自己先下手为强对了又担忧顾润下一步的动作。一时也恍惚起来，反倒是姜淑云哭了一会儿就收住哭声，抬头看着李玉娘沉声道：“现在就去衙门报案，说顾家逃奴偷了家财物，请衙门派人帮忙追捕。”又叫她把何嫂喊进来。</p>
也知道姜淑云大概是真的要交代后事了，李玉娘不敢怠慢。匆匆赶出去叫了何嫂进去，又叮嘱可儿拉住顾昱莫让他闯进去。这才出了门雇了辆车往衙门里去。</p>
到了衙门，没有来那些击鼓喊冤的事儿，反倒递了二十钱给那看门的衙役，请他帮忙请6五出来相见。</p>
听到6五的名字，原本还掂着手里的制印不肯收回手的衙役脸色一变。笑着把制钱揣了起来，笑着问李玉娘和6五是什么关系。李玉娘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句，正好看到陈宽自衙门里出来，忙迎上过去笑着喊了一声。</p>
陈宽怔了怔，虽然不怎么热情，却还是帮着李玉娘回去喊了6五出来。</p>
看到6五，李玉娘忙上前道谦，只说昨日家里乱成一团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没有相送很是抱歉云云。见6五并没有生气，她才把小英的事情说了一遍。</p>
6五听了便皱起眉，“这种事倒是我们衙门应做的本份。不过还请李娘子照规程去堂前报案做个登记。”</p>
李玉娘应下，却没有跟着陈宽往里走，反倒迟疑着道：“6都头，可否借一步说话。”</p>
6五看看她郑重的表情，再回头瞪了一眼正从衙门里往外走，远远看着他们的弟兄。轻咳了一声，还是随李玉娘往旁边走了两步。</p>
稳了稳心，李玉娘深施一礼，也不管6五受惊往旁边闪，沉声道：“6都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玉娘今天是想让您还我的承诺来了。”</p>
6五神情一凛，也郑重起来，“娘子请讲。”</p>
李玉娘斟酌着道：“6都头昨天也看到我们家的情形的。大郎遇害，我家娘子也眼看着……现在小英带着家地契失逃，说句大胆些的猜测，恐怕这些东西已经落入有心人手，是存心想要霸占了顾家的家产。天幸在这之前我家娘子便将我的卖身契交还与我，希望我能在重回自由身之后帮她送小郎投奔舅父，也算是为顾家留条后路。”</p>
看了6五一眼，李玉娘又道：“6都头，我知道您是光明正大不喜欢徇私的人。可是玉娘一介弱女子，在杭州城里无依无靠，实在找不到什么人能帮我说上话。这才厚颜相求，希望6都头能念在之前的一点情面上帮我销去贱籍再造户籍。”说着，已经取出那张卖身契递到6五面前，很有些已经赖上你你不答应也不成的意思。</p>
看着她举到面前的契约。6五皱了皱眉，还是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缓下了神情。说起来他当差多年，还真从没徇过私，可既然之前有过承诺。而且李玉娘现在又是拿着卖身契。且不说她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至少他不用承担太多的风险。</p>
沉吟了下，他道：“李娘子，敢问你可有田产亦或是房产？”</p>
眨了下眼睛，李玉娘只能摇头，自嘲地道：“现在我是名副其实的无产阶级。”</p>
6五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阶级，可也听得懂她说的意思。便道：“我可以帮李娘子去找保正，不过娘子你既无田产又无地产，这办下来的户籍也只能是民户坊郭客户。”看李玉娘定定地看着他，他咳了下，接着补充：“而且恐怕会是最低的那一档。”</p>
“啊……最低的那一档啊？”拖长了声音，李玉娘实在不好意思说她是真的听不懂。</p>
所谓的民户，她算是知道，所谓民户，就是平民百姓，是对应官户的。坊郭？好象就是说城市户口，不是农村户口的意思。那所谓的客户？难道就是说她没房子。就连户籍都不能入那个什么主户？眨巴眨巴眼睛，李玉娘隐约知道自己的户籍大概是属于非常之平民百姓了。可这种时候，她只求能先脱了贱籍，就是最低档也只能认了。</p>
咳了一声，她装出已经想明白了的样子，施礼道：“如此，就多谢6都头相助了。”万分感谢后，她抬脚就想跟着陈宽往里面走，却不想6五喊住她，“李娘子，你忘记了东西。”看李玉娘看着她，并没有立刻伸出手去接那张契约，他便解释道：“等我找了押司说妥后再找娘子过来，这张契约还是娘子自己保管的好。”</p>
听他这样一说，李玉娘算是明白了。如果按照通常情况来说，卖身契在谁手上，她就算是谁的人了。如果真是个心怀歹意的，拿了卖身契，那她那剩下的半年多时间里无疑就要归属于那个人。</p>
牵起嘴角，李玉娘并不伸手，只冲着6五灿然一笑，“这张契约就放在6都头处吧！我信得过你。”</p>
闻言一愣，6五定定地看着李玉娘，过了很久，才一言不地把契约揣进了怀里。</p>
在衙门里报了案，李玉娘转回顾家时，还在心里暗自着急。既怕姜淑云熬不过去，又怕顾二那家伙正赶到这时候来闹事。到了家门口，她刚跳下马车。就看到拐角处何嫂气喘吁吁地跑回来。</p>
“累死我了，这一路我都是跑回来了……”</p>
“姨娘这是去什么地方了？”李玉娘有些惊讶地问着，何嫂看看还未走远的马车，轻吁了一声，在两人进了院关好门后才轻声道：“娘子嘱咐我把家里那些东西都搬走了……”</p>
目光一闪，李玉娘不得不佩服姜淑云。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清醒头脑倒真是不简单。虽然现在地契和房契能不能找回来很难说，可是家里那些银子还有饰，少说也值个千八百两，虽说未必能过上多好的日子，可至少能让顾昱衣食无忧。</p>
心里突觉安心不少，或许姜淑云许她的那百两纹银也还是有着落的。进了院，就看见正房门口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可儿守在门口叉着腰，顾昱喘着粗气在台阶下瞪着她却冲不过去，一大一小，倒象是在进行攻防战了。</p>
李玉娘喊了一声，顾昱立刻跑过来大声嚷：“我要进去，你让我进去看我娘。”</p>
“昱哥儿，不是我们不让你进去，是娘子现在不想让你进去啊！”何嫂招呼着可儿，伸手抓着他劝道：“你再等等……”却被顾昱狠狠推了一下。何嫂在顾家时间最长，顾昱可说是她一直看到大的，虽名为主从。可顾昱对何嫂却一直很尊重，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推她。虽然何嫂没什么只觉得孩子也可怜，李玉娘却是一把揪住顾昱，喝道：“顾昱，现在是什么什么，你还要胡闹，象你这样，娘子怎么可能安心？！”说着，也不管顾昱是哭是闹，把他推到一边丢给何嫂照顾就往正房里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