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师大军在堡垒附近扎营,静悄悄等等待着明天的决战,天气很好,并无风雨,正是个打仗的好日子。
适在营中,和公造冶、各个旅的旅帅和副贰们聚在一起,商量明日决战的事。
任何一场仗,都需要提前谋划,有一个既定的计划。
战场瞬息万变,不可能全部按照计划走,但是如果之前连一个预定的既定计划都没有,那就纯属是乱打。
抓住战场的时机,能够敏锐的觉察到对方的漏洞,运用之妙,那是无双名将,适没有这个能力。
提前参谋布置好预定的目标,在保证战场局势整体控制的前提下,朝着既定目标发展,比之前者差得远,但也是最适合义师现在情况的。
双方都不知道各自明天的计划,只能各自预定自己的计划,等到接战之后再变动,那太考验双方主帅的能力和士兵的组织力。
适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下,大致说明了明日的预定规划,以让各个旅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要在大局上靠主观能动性做出有利的选择。
通讯全靠吼,一个命令靠传令兵传达再回执,很容易出问题,有时候战机出现却不能抓住,就再难有机会了。
按照适的预想,明日尽可能要打成一场歼灭战。
以潡水和身后的堡垒,作为明日布阵的两个支撑点。
右翼距离潡水一里之外,潡水的下面有个拐弯,既可以掩护己方的侧翼,又完全杜绝了越军侧翼迂回的可能性。
左翼的话,贴近堡垒,在堡垒前一里处。一旦左翼崩溃,还有堡垒可以支撑,也可以防止越军迂回包抄。
这都是源于越军人数较多、墨家义师的骑兵太少、剑盾兵侧翼几乎没有的情况下,做出的考量。
义师的队列严整,战线的宽度不够,如果不沿河,骑兵数量又不足,就容易被越人从两翼包过来。
这样以堡垒和河流作为两个支撑点,在保证两翼的前提下,就要尽可能逼着或者诱使越人缩短战线,越靠近河流一侧集中越好。
再有两个支撑点的情况下,越人要是希望单纯希望战线拉长就能够合围侧翼,那至少也需要八万人,才能保证对阵一侧不被击穿的情况下完成合围。
人数不够,义师做出防守的姿态,那么越人拉长阵线也就毫无意义了。
可越人虽不足把玩,却也近五万,而且阵型松散,想要获胜还是需要逼着越人缩短兵线,把兵力压缩在一起,才有可能形成合围。
想要越人缩短战线,那就又需要让越人感觉到沿着河流一侧的侧翼有威胁,这就需要集中优势兵力先行发动的进攻,让越人不得不从越军的右翼和中军调集军队支援有危险的左翼。
越人的左翼靠河,越往左翼集中,阵列缩的越短,人数也就越集中在狭小的地域。
义师的右翼因为有河流作为掩护,一旦越人开始调动,那么就可以将精锐从右翼调离,右翼留下少量兵力由攻转守,靠炮兵支援撑住越人的反扑。
精锐步卒和骑兵则利用机动性,放弃右翼,从后方迂回到左翼,实际上左翼才是义师的主攻方向。
既然战线被诱使和逼迫下缩短,那么一旦左翼取得突破,中军和右翼尚未崩盘,越人就会被围住,战役也就算是结束了。
当然,这只是完美的计划,实施起来的话战场瞬息万变,可能会出现种种的意外。
这就是主帅主将是否能够成功的重要考验。
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还是能够处理这些意外之后按照既定的大略打下去?
亦或是抓住战场瞬变的时机和敌我态势,放弃预定的计划而抓住战机,达成一场临机应变的大胜?
这三者,是庸才、合格的将领与无双名将的区别。
从战略上,适已经逼的越王不得不决战,越人既不能继续对峙,也不愿意围城,在机动性极强的义师面前,他们除了决战没有第二条可走。
战术上的既定目标,至关重要的就是义师的右翼。
前期要进攻的坚决,让越军的左翼确实有崩溃的危险,而且要在己方的中军和左翼没有陷入危机之前就打出让越军左翼有崩溃可能的进攻。
中期要迅速转攻为守,这需要撑住,因为调动成功的话,这边的压力也就是最大的。
若是调动成功,精锐和主力骑兵以及跟随旅行动的小型火炮都要利用自身的机动性,绕到左翼。
右翼要是撑不住,那就不能把越人包围,最多打成击溃战。
甚至于若是精锐还没有机动到左翼,右翼就先崩盘了,义师甚至会陷入混乱和危险。
若是调动不成功,越军靠河的左翼先行崩溃,那也不过是一场击溃战。
骑兵数量不多,打成击溃战便无意义。因为这不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守城战,守到越人退兵就算胜利,而是一场决定泗水流域今后霸权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