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历史上孟胜忠于小义决定要死的时候,也正是徐弱第一个提出的反对,但被孟胜说服之后,徐弱自杀以保全巨子的权威。
在费地之变的时候,徐弱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加上适本来就知道这个人,因而很是看重。
看过信件之后,适便提笔,以巨子的名义写了一封信件回复。
一个是很郑重地赞扬了新郑的地方组织能够领会贯通上级的精神,能够做到在突发情况下保持正确的路线。
既没有激进到既反对魏韩、又反对郑国贵族;也没有做到毫无底线去和郑国贵族合作,用各种强制的手段去让民众守城。
而是让民众能够知道他们自己拥有的力量,并且学会了利用矛盾“趁火打劫”,这是重中之重。
第二个就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孤城难守,很少有靠防御打赢整个战役的,最终还要要靠外部出兵救援。
徐弱的方法他相信如果合理利用好城中贵族的死士私兵、以及新郑城中为数不多的铜炮,坚守一段时间当无问题。
但是坚守太久不太可能。
一则是事发突然,如果是提前一个月知晓,那么新郑完全可以在城墙里面部署一道真正的防线。
可现在时间不够,只能一处一处地修补,一旦魏韩增兵,到时候肯定是守不住的。
二则是魏韩早有准备,一旦要是选择增兵很快就会出兵,但是墨家现在出兵也慢、楚国出兵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希望当地的墨者组织能够做好破城的准备,一旦破城,千万不要与城同殉。
民众经历了一次之后便已经觉醒了一部分,魏韩联军势力强大,难以暴动成功,而且泗上暂时也没有办法支持。
但是就算破城,魏韩联军也不敢轻易伤到明面上的墨者,现在到处活动的墨者有点像是诸夏最悲哀时代的洋人传教士,除非是准备彻底开战魏韩不敢动——既然魏韩都不敢出兵干涉宋国,那可以证明他们就没有开战的胆子,所以不要殉城,要等待这边营救商谈。
最后就是表现积极的民众,一定要想办法保护他们,如果有极大的危险就可以直接给他们一个墨者的身份,手续什么的这边会办理,让魏韩联军以及郑国没有资格处置他们。如果没有太大的危险,则要让他们继续在当地生活,记录下名字,日后泗上这边会出钱给予他们资助。
想到历史上孟胜说动徐弱以至于徐弱自杀的那番话,适郑重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也算是未雨绸缪。
原本历史上,徐弱表达了反对之后,做巨子的孟胜认为墨家想要发展壮大必须要依靠统治者的信任,所以要言必行行必果,墨家既然答应了阳城君守城,那就要守到最后一人。
精锐之外,还有田襄子等一系列没有参与守城的墨者,只要墨家重信的名声留下了,将来一定会发扬光大。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只不过发扬光大的那部分墨者依靠墨家的组织术和技术,在秦国发扬光大了,但却走了味儿。
适便在心中写到,现在时代变了,墨家不需要依靠贵族的信任,而是要发动民众并且有了自己的武装,所以不需要让贵族们看到墨家忠诚的像条狗,只要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要告诉天下:我们守城是为了大义、我们反贵族也是为了大义。
要活下来,要积蓄力量,不要轻易求死。
此外,只依靠新郑的民众既然无法守住,泗上暂时又不可能出兵,所以适再三叮嘱,不要对郑国的贵族抱有幻想。
如果说新郑城能够守住,那么一定是楚国出兵了,而楚国一旦出兵,郑国的贵族就找到了另外的爹,不再是面临着被魏韩联军破城杀戮的威胁,所以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认和民众签订的那些契约。
那时候轻易发动民众反抗是错误的,会对民众的力量和信心造成极大的打击,泗上又不可能立刻出兵,就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如果守不住,那么那些契约也就没有意义,魏韩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正大光明的民间结社活动,到时候要尽快将一些在守城中表现积极的人转入地下活动。
总之就是一句话:依靠新郑的民众自发起义,在魏楚韩三国的打压下肯定是要失败的。
泗上的成功源于当年特殊的诸侯争霸环境,不可复制,所以正确的路线是保存实力、觉醒民众、加强泗上的力量,依靠割据最终暴力夺权,不要试图学泗上在各处发动起义或者直接夺权。
写完之后,适将信交到了通信部门,由他们进行简单的加密,新郑的墨者那里都有几本书,通信情报部门的人只要在就可以破译出来。
选派了几个绝对忠诚又有手段的人,叫他们找机会进城,将这封信交到城中的人手中。
至于入城的手段,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
得到了新郑防御战的新局面之后,适立刻又派人将消息传递回彭城,同时派人日夜不停地将消息告诉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