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外面的西北角广场边儿上,刚才有七八个说着汶水县口音的年轻人,有说有笑的从旁边经过,他们大概是要去深市打工,火车是下午六点的,还没出发,带头的差不多有四十岁的老江湖,已经在描绘深市那面的繁华,甚至说着现在每个月努力点,能够挣到一千的工资,让随行的几个年龄应该才满了十六岁的青年无比神往,再看带头的老江湖,拿出一部手机给深市的老爸打电话,跟着他一起出去的几个青年,就更羡慕了。
听到了汶水县乡音,站在边儿上,个头比老爸高了半截的陈楚良,就说:“爸,东西都带好了吧?”
老爸的行李很少,就只有一个箱子。陈楚良似乎才想起,老爸一辈子好像就只有两套衣服,一套是中山装,一套是西服,他对这两套衣服情有独钟,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妈在燕大给他买的,一直舍不得换,到哪儿都喜欢带着。
陈楚良本来是想给老爸买机票直飞蜀省,但是老爸调任蜀省,组织上已经给他准备车票,当然,买的是火车票,不过是软卧,也算比较周到。以老爸的性格,肯定是无条件接受组织的安排。
白衬衣、黑西裤,下面是一双上了鞋油的皮鞋,看起来更像是个访问学者一样的陈爸“嗯”了一声,东西都准备齐了,全都在这个箱子里面,到了蜀省,那面有组织安排的接待人员,毕竟像他这个级别的领导,虽然接待场面不会安排的很大,但也算有一些。
老爸三天前就来汉州了,不过却是在省组织部里面办理各种手续。今天下午的火车,陈楚良就亲自过来送他。而且陈楚良也确切的知道,老爸这次调任的最终地,是蜀省的绵市。
对于这个地点,陈楚良大概记得,这是一座军工实力强悍的科技城,是三线建设时代,祖国大后方的科技基地。
老爸到这里上任,前途和发展,应该说是一片光明。
当然,这里,也是陈楚良记忆中某件大事的重灾区。
这也算是喜忧掺半吧!
老爸的火车快到点儿了,陈楚良就不多谈,他心里早就想好,等老爸在那面安顿下来之后,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他再源源不断的输送助力。
给老爸提着箱子,父子两一起进站。
现在还流行站台票,送行的人可以上火车。
到了候车室,没等一会儿,就听见车站播报,去蜀省的的火车开始检票了。
陈楚良就给老爸扛着箱子,父子两人随着坐车的人群,通过检票口上车了。
这年代的软卧车厢很少,而且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座位。把老爸送上车之后,安顿好了一切,陈爸弯着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准备去车厢尽头打开水,嘴上说着让陈楚良早点回去,等会儿火车开了。
陈楚良抢先一步,把老爸的保温杯拿在手里。离开车还有十五分钟,迟一点下车也行。
“怕是以后,想给你倒杯水,也不太容易。”
陈楚良笑嘻嘻的就往车厢尽头走去。不想把场面弄的比较伤感,毕竟都是大老爷们。
坐在老爸对面,一个五十来岁,观面向也是那种有权威的人,看着他对面的陈爸,说:“你儿子孝顺,不像我儿子,整天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疯,连送都不来送我。”
陈爸笑了笑,脸上竟然有些自豪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