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他遇到的所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武器中,卫士长矛是最早上场的,但远远不是最痛的。</p>
单纯的矛戟训练习持续了两天半,艾萨克在阿泰尔身上留下了十几处破甲的割伤砍伤以及三处贯穿伤。其中一些是足以致命的,尽管阿泰尔并不知情。</p>
他相信这只是一次特训。一次严苛的训练。被爆弹击倒而幸存让他确信了狄奥多西所说的。他相信禁军们并不会真的下杀手。</p>
在那之后他又被爆弹击中了四次,其中有两次艾萨克是把矛尖戳进了他的盔甲后扣下的扳机。巨创令他在地上神魂飞散地躺了前后两个多小时,当艾萨克拿戟戳他的时候都毫无反应。</p>
但是他总会恢复意识,重新站起来,迎接艾萨克更加凶猛的攻势。他身上的伤口在增多,一次比一次触目惊心,但他每一次架起他的戟都比前一次坚定,每一次刺击都比前一次标准,每一次劈砍都比前一次凶猛有力。</p>
就像在那一次次的昏迷苏醒的过程中,有东西被被唤醒了。随着他每一次睁开眼睛,那个庞然的存在也在通过他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与它寄宿的身躯搏斗的金衣守卫。</p>
在第三天的黄昏,阿泰尔挑飞了艾萨克的长矛,并成功把自己的戟刺到了真正的禁军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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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知道我希望看到什么了吗?+</p>
艾萨克在走下场的时候听到了狄奥多西似笑非笑的问话。</p>
正离开沙地的禁军的胸甲上有一个刀口,伤及血肉,那是被阿泰尔一戟戳中造成的。如果那时阿泰尔打开了战戟的力场,他将知道被卫士长矛贯穿的真实后果,他也将明白自己应该已经死去的事实。</p>
但是没有。</p>
艾萨克回头看了一眼他那顽强的对手。</p>
阿泰尔倚靠着战戟站在场地中间,鲜血和破碎的盔甲碎片正从他身上掉下来。泰拉的斜阳穿过被浓重污染的大气,在伤重的年轻禁军身上抹了一层猩红,那些银白的水晶石仿佛流血的眼睛。</p>
他不应该站着。他应该站不起了。他为什么还活着?</p>
艾萨克曾在霸权之塔阅读过那段令万夫团十不存一的血腥历史。当他翻过那些记述着残酷过去的的抄本时,他仿佛能听见死去的灵魂在不甘地怒吼。当他的那些前辈们在泰拉地下血战,浑身巨创地倒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次次地挣脱死亡,站起来的吗?</p>
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把网道战争中逝去的英杰与一个收容失效的怪物联系起来,但……当阿泰尔一次一次向他冲刺而来的时候,他确信自己真正地听到了幽灵的咆哮。</p>
狄奥多西是不是知道这一切呢?他希望他给他怎样一个回答呢?</p>
他不再看阿泰尔,默默地走出训练场,按照黑甲禁军的指示去更换他的天鹰终结者盔甲。</p>
而当他看着那道不用动力场、仅凭蛮力就在耀金铠甲上破开的裂口时,他给了狄奥多西一个隐晦的说辞,尽管在禁军之间这样的表述近乎明示。</p>
+从这锋利的爪中我认出了雄狮。+</p>
艾萨克如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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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狮又一次被关进了斗兽场。这一次,金衣的勇士们亲自下场与他搏斗。</p>
在古代,青铜和粗铁铸成的剑与猛兽的獠牙利爪碰撞撕扑;现在,他们用加装了动力场的刀枪剑戟在披着与他们一样盔甲的野兽身上刻下功勋。</p>
一轮又一轮。一个退下,另一个上场。</p>
每一个走进沙地的人会向黑甲的主使问出他们的疑惑。关于这次测试的目的,关于这次特训的目标,关于那个叫阿泰尔的怪物,也关于他们自己。他们因为他们自己的疑虑而问,或者被他们携带着的困惑不在现场。</p>
每一次,怪物的监守者只是开玩笑一般提到他们因为阿泰尔而遭到的损失。从值守的职责被钢靴碾过的羞辱,到刚写的报告被撒了一个楼层这样不痛不痒但头疼的麻烦。</p>
禁军是不会被这样明显的怂恿迷惑的,狄奥多西不会不知道。他本可以严厉地要求他们这么做——不留余力地,尝试杀死阿泰尔。</p>
而不是,用如同凡人一样油滑的方式引起交流上的困惑。</p>try{ggauto();} catch(ex){}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这是一个提示。并不是只有霸权之塔里的那位才会装模做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