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塞勒涅，尼尔斯，黄金之风。】</p>
——为了把你从癫狂中解救出来，黄金之风电量告竭。</p>
这意味着对战舰的控制已经失去。摆在面前的选项从未变得如此有限。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p>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怎么落到这个处境的。】</p>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p>
在被赋予武器的属性之前，那柄长戟首先是一个信标。当邀请函被递出，诸神便能欣然降临。而这神器最初的设计，就是为了能容纳祂们肆意挥洒的力量。</p>
【弄臣与将军开了一个玩笑。】</p>
——所以，只能如此。</p>
禁军的身体倒在台阶间的平台上，周围散落着生物质被烧毁的灰烬。我越靠近他，那种被拉扯的痛苦就越发猛烈，直到我周围的时空都仿佛被撕碎。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开口，却能听见自己呼唤塞勒涅的声音。</p>
“如果不想被猎犬吃掉，我们就一定需要一件武器与之对抗。这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塞勒涅，叫醒他！赶快！”</p>
还没有到我这么焦急呼喊的时候。</p>
【离我被拖进叛徒阿斯塔特的身体也还有一段距离。】</p>
当我靠近时，被电流击倒的金人还在艰难地试图呼吸。当我按上他的胸甲的时候，感觉指下的躯体正因为禁制回溯而陷入濒死的幻觉。</p>
【如果“禁制”和“回溯”是字面意思，那这无疑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我死去活来的原因。】</p>
我触摸到了那条银色的划痕。我能想起来我握住匕首将它推到底的场景。身负如此伟力，却屈服于一柄小小的匕首下，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祂的巧妙设计。</p>
【……我能猜出来是谁做的手脚了。】</p>
+神以众生弈棋。彼等或赢或输，我辈凡人非死即伤。+</p>
【那么，可喜可贺，还活着。】</p>
【还……】</p>
【活着？】</p>
我开始剧烈咳嗽，好像被某个不可思议的事实突然呛到了。我觉得冷，感觉被拉扯着在空中飞旋，在凌利的风里呼吸困难。眼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不稳定。</p>
回溯要结束了。</p>
时间马上要回到它停下的位置，然后继续往前流动。丑角的视角已经变得遥远。在失衡边缘的视野里，我摘下禁军的头盔，将缆线的接口插进了他头部的神经接口。从错位时间攀附过来的剧痛立刻把我击出了视野。</p>
神经接口直接与神经系统关联，以这样粗暴直接的方式连接端口必定带来痛苦。未经试调的电流会灼烧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伤。</p>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恰好有着适配的接线？】</p>
没有时间想更多了。绿光破空，然后我撞到了塞勒涅。我们一起掉下去。</p>
属于现实的致密寒冷扑面而来。仿佛掉进了冰水里，我感觉到冷并且窒息。我说不出话，我无法动弹，我不能呼吸。</p>
但是我还在思考。</p>
【不对，我应该一直躺在这里。是塞勒涅掉下来砸到了我身上。】</p>
我还能看到，虽然此刻我应该是闭着眼睛的。视野清晰，和之前飘转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这个视角更类似仰视，我看见塞勒涅在我身上摸索，好像在确认什么。</p>
她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在我跑开的时候她并没有跟上来。</p>
【我知道这不太对劲，但她真的是乘着闪电飞过来的。】</p>
闪电？</p>
【就是她身上绿色的——】</p>
帝皇在上啊！那根本不是——</p>
【绿色的闪电缠绕着塞勒涅，而她对此毫不在意。】</p>
【是她手腕上的装置的效果吗？】</p>
【……黄金时代的造物？】</p>
我又一次听见了那熟悉的嘶鸣声，以及鳞片摩擦的声音。我又一次看见了那条蛇，它的身躯庞大而抽象，并且对我这个能看见它的人表示出非常强烈的兴趣。</p>
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随后我意识到这是恐惧。</p>
快把它拿走啊！别让它靠近——</p>
【等一下，这个架势……她不会想对我使用电击除颤吧？】</p>
别——</p>
随着塞勒涅一把按到我脸上，我看见翠色的巨蛇卷着雷暴扑面而来。</p>
回溯结束。</p>
基因窃取者的獠牙冲破了巨蛇的幻象，而我的身体还在因为刚刚回归的灵魂而僵硬。我艰难地抬头向上看，看到镰刀状的利爪已经劈下。</p>
我大概躲不开这一击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