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段婚姻,她被人背后骂成仗势欺人,趁火打劫。
她这一生,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甚至连母女之情都没有好好体会过。
叶韫至今还记得,两岁刚会走路时,她拒绝母亲的怀抱,三岁习字时,她拒绝母亲手把手教育……从小,她受尽她呵护,却没有履行一个女儿的义务。
每每看到母亲失落的表情,她就在想,母亲想要的应该也是个会撒娇卖萌的女儿吧……
然而这些,她却做不到。
“小姐……”
直到听到云梓的声音,叶韫才回过神。
手指落在眼下轻拭,那是泪。
叶韫怔怔看着指尖的泪,有些恍神。
“小姐,你若想哭就哭吧……” 云梓擦了一把眼泪。
叶韫却笑了,“我没有哭。”
她哪有脸哭?
她也没空哭!
起身,洗漱,换上干净的孝服,走出这方院子,她又是那个坚强却冷漠的叶家四姑娘。
这头方出门,那头,在灵堂帮忙的徐嬷嬷赶过来,禀报:“二老爷和九公子回来了!”
叶韫长出一口气,至少为母亲端灵牌的孝子有了,最后一程,她的丈夫也回来了,这个葬礼不至于太难看。
急匆匆赶去灵堂,父亲叶沛文果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已经在这里了,弟弟叶茂哭得不能自已。
灵堂旁侧搭了棚子,专门给高僧超度用的。
笃笃的木鱼声,伴随着诵经声,成了哭声最好的陪衬。
父亲站在灵床前,一动不动,形容憔悴,却不见一丝泪。
相比于弟弟的惊惶,他并没有一点意外,或许,在母亲将他下狱时,他就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爹……”
叶韫上前,叶沛文回头,眼底青黑,却带了一点宽慰笑意。
“这妆是你画的?”
叶府上下,也只有他女儿有这胆量和手艺了。
“嗯。”
离得近了,叶韫才看清他手上的伤,像是扒过墙,指甲被扣翻了,也许是为了发泄情绪,握拳的位置血肉模糊。
她不知道他被强行关进诏狱时挣扎了多久,挣扎得多厉害,那时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满心绝望,在一切尘埃落定时,只剩下此刻的安静和空白。
当这只手再握住那只已经失去温度的手时,是不是后悔过,在她生前没有好好地,温柔地握住它。
“韫儿,你带他们下去,我要跟你娘说会儿话。”
叶韫抿了抿嘴,“爹,巳时可能会有人来吊唁……”
“我知道,下去吧。”
叶韫没有再多说,扶起弟弟,招呼了其他人,全部退下。
至于吊唁,真的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