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啃馒度日的当天夜里，戴明就感觉自己有了幻觉。</p>
有五个小人出现在别人都看不见的眼里和自己说话。</p>
一个自称“唯我”。</p>
一个自称“慈悲”。</p>
一个自称“当下”。</p>
一个自称“平静”。</p>
一个自称“圣人”。</p>
戴明把幻觉与众人说了。</p>
庄子问慧能：“他说的五个小人是他曾经的五种NPC之力吧？”</p>
慧能点头，仰望璀璨星空，一脸平静：“他要觉醒了。”</p>
有清风，吹在脸上，柔软无比。</p>
王守仁指着戴明张嘴：“明哥，我觉得你可以把你的幻觉幻听说来听听，我们来帮你分析分析。”</p>
叫“明哥”这件事是大家的共识。每历一个轮回，大家都有其身份。这个轮回，戴明便是大家这个偷盗团伙的带头大哥。</p>
戴明躺在青草上，面看璀璨星空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梦想，整日闲适啃馒，不用再胆战心惊去过。”</p>
悟了躺在戴明右侧平静望璀璨星空，张嘴：“明哥，你就当我们无聊想听听不一样的事物吧。这不打紧的。”</p>
戴明想了想，张嘴：“好吧。但依照惯例，你们要求我说什么的时候，我得先唱首歌以求心内的平衡。”</p>
戴震站在那株樟树下看一只萤火虫，张嘴：“我想听‘泥娃娃’”。</p>
戴明笑：“好。”</p>
他清了清喉咙，张嘴唱歌：</p>
“……一个泥娃娃</p>
也有那鼻子</p>
也有那嘴巴</p>
嘴巴不说话</p>
她是个假娃娃</p>
不是个真娃娃</p>
她没有亲爱的妈妈</p>
也没有爸爸</p>
泥娃娃泥娃娃</p>
一个泥娃娃</p>
我做她妈妈</p>
我做她爸爸</p>
永远爱着她</p>
……”</p>
唱着，泪水不知何时滑落他脸庞，落在青草上。</p>
王守仁总觉得自己此生从没叹过此多的气：“你这样是没有前途的。不管是做一个普通人，还是做一个修士，这样仁慈悲悯之心，就是慧能、佛主都不会如你这样。”</p>
戴明嚎啕大哭：“我真的好想去救那些受苦受难的众生啊。我不要那鸡鸭鱼猪被圈养而吃，与父母兄弟分别。我不愿那爬虫飞禽浪迹天涯，至死不知幸福是什么……哇哇……我不要那片绿叶变黄而落……”</p>
庄子也受不了了，第一次生出离别之心。</p>
见戴明哭嚎，心里有决定：“嘿，咱去做点什么吧！脱离这剧本去让他经历黑暗，让他明白善良也要有限度和合适的对象才行。”</p>
慧能：“做什么？”</p>
王守仁：“干涉他的轮回之路？不让他随意而行？”</p>
悟了：“具体怎么做？”</p>
戴震：“我怎么觉得我们有点不务正业了……”</p>
道空：“阿震，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务正业的感觉……”</p>
庄子跳起来大喝一声：“明哥！”</p>
戴明止哭，满面泪痕望去：“咋了？你饿了？”</p>
庄子摇头，神色严肃：“明哥，你可知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p>
戴明怔然：“我是你们的大哥，我们都是从被泥石流淹没的草木村而来。我是戴明，你是阿帅，他们都有名。我们要去偷坏人的钱，然后愉快的在这里啃馒头过活。现在我们已经幸福的在这里啃馒头了啊。”</p>
庄子摇头：“啃馒头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要去吃肉！”</p>
慧能、悟了口吐阿弥陀佛。</p>
戴明苦笑：“我知道肉好吃，但是肉很贵的，而且也不易保存。我们要偷吃一辈子肉的钱会很累的，没有必要吧？”</p>
王守仁跳起来大喝：“活着，总得做点什么！”</p>
戴明怔然：“即使很累也无所谓吗？”</p>
道空也跳了出来：“没所谓！转瞬的烟火也好过长久的沉寂！”</p>
戴明叹气：“但我觉得吃馒头真的已经够了啊。”</p>
悟了跳的最高，落地：“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够！”</p>
戴明眼里忽然有青光，自问：“是啊，我为什么在这里哭哭啼啼呢？为什么不去实行我心中的所想呢？！”</p>
庄子一把拉起戴明，大喝：“明哥！”</p>
戴明揉耳：“阿帅，我就在你面前，你不用费力那么大的声的。”</p>